八、巾帼豪杰，战地之花女“南蛮”兵

    1937年10月10日，在军长卢汉的率领下，滇军（第60军），背负着民族的希望，高唱着洗星海作曲的《六十军军歌》，脚穿草鞋，头戴竹笠，走出了云南的崇山峻岭，踏上了北上抗日的征途……
    一时间，滇军出滇成了一件震动云南和全国的大事。杂志、报刊纷纷报道。就在滇军出发的前5天，在云南省的昆明，还发生了一件同样振奋人心的大事：一群三迤女儿，在全民族奋起抗战的时刻，也要像她们的兄长一样去战场与日寇拼杀战斗。
    云南省抗敌后援会和云南省妇女会，支持了昆明市女学生要求参加抗日救亡工作的请愿游行活动。10月5日这一天，4000多人的请愿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云南省政府所在地五华山前进，口号声、歌声直冲霄汉。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在光复楼前接见了这些热血沸腾的姑娘们，在接见时他还做了激动人心的演讲，他称这些女青年是云南省的新花木兰，同意她们组成云南省妇女战地服务团奔赴前线抗击日寇。姑娘们欢声雷动。
    抗战爆发后，全国各地青年纷纷起来抗日，组织了一批批战地服务团奔赴抗日前线，但像云南省这样纯粹由55名姑娘组织起来的战地服务团，还是十分罕见的。
    1937年12月13日，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出发了。这一天，昆明人民夹道相送，情景感人至深。当时英国的《大陆报》做了这样的报道：
     “在辽远的昆明地方，有着55位女孩子（大多数是女学生）加入了中国军队，现在她们是属于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这服务团正向平没线行进，为前方的中国守军服务。
    随了她们的省军，经过几万里崎岖不平的中国最难走的山阶……她们在从昆明到汉口的行程中，充满了可怕的经历，有几次她们曾受到飞机的轰炸，其他时候在峻险的山岭和山路上行军前进，她们很勇敢地来抵抗危险，并心愿地受到种种痛苦，她们用勇敢和坚忍对抗这些天然的障碍和工作的严酷，足使许多男子对她们有些愧色……”
    1938年4月，鲁南台儿庄战场激战正酣，奔赴台儿庄战场的滇军（60军）奉第5战区长官部的命令，投入了陈瓦房、形家楼、五圣堂等地的战斗。2名服务团的姑娘，为鼓舞子弟兵的士气，冒着枪林弹雨，带着云南父老捎给前线将土的慰问品爬进战壕。卢汉军长看着满身征尘的姑娘激动地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冲到前线打鬼子，很好很好，马上到军医处报到，配合他们抢救转运伤员。”
    车辐山军医处，设在陇海铁路的一个小车站上，地处战略要冲，滇军与日军在这里反复冲杀争夺，部队伤亡极大。伤员们成十成百地被抬到这里，躺在露天地上呻吟，根本无处安身。两个姑娘奋力地收抬着打谷场、牛棚等可利用的场地，铺上稻草，扶伤员躺在稻草上，打针、包扎、喂水喂饭，以娇弱的身体全力背负着比她们重得多的男人，尽快地将伤员抬上去后方医院的火车，隆隆的炮火声、伤员的呻吟声和伤口的腥臭，她俩完全抛置脑后，用天使般的微笑，安抚着每个受伤将土，在鲜血遍地的场地上，她俩成了伤员们的精神支柱。伤员们望着战火纷飞的战场，拉住姑娘们的手说：“要为我们报仇呀！”每天都有人因伤重死去，但牺牲者都表现出了为国捐躯光荣的英勇气概。这种精神同时也触动着两个姑娘的神经，丰富着她们的人生经历。使姑娘们终生难忘的是一位姓马的连长。他与敌人肉搏时腹部受了重伤，昏迷中他还低声喊：“打，狠狠打鬼子。”……从此，他再也没有醒来。姑娘在车辐山的松林里，埋葬了这位不屈的勇士，唱起了哀婉低回的追悼歌：
    用你们的血，
    写成一首悲壮的诗。
    这是一个非常时期，
    需要许多贤者的死。
    但是敌人啊！
    你别得意；
    朋友啊，
    你别悲江。
    这虽是黑暗的尽端，
    也就是光明的开始……
    歌声透过战火硝烟，在战场上回荡，壕堑中的将士们闻歌声个个摩拳擦掌，继续投入与日寇新的一轮撕杀。
    禹王山，是控制敌人渡过运河的战略高地，日军妄图迅速攻下禹王山，强渡运河，直取徐州。滇军184师奉命在此阻敌。激战几昼夜，日军仍无法向运河边跨越一步。但滇军伤亡也很大，亟需医务支援。姑娘们利用战斗空隙，带上慰问品，向滇军阵地快速前进。刚走到禹王山下的麦地，敌人的枪炮随即打来，姑娘们立刻卧倒。炮弹在她们身边不断爆炸，飞起的土块砸在她们身上，她们像久经沙场的老兵一样，只要炮声一停，就飞身上去抢救伤员，战士们看见姑娘们冒死来到山上非常兴奋，尤其是听到来自家乡亲人的慰问，更使他们激动不已，军心大振，将士们发出了撼人心魄的吼声：“我们要坚守阵地，誓与鬼子拼到底。为国家为民族战死疆场是光荣的！”
    滇军的骁勇善战和视死如归的精神，使敌人的武士道精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冲锋中滇军的勇猛，战壕中滇军相互枕藉而决不后退的将土的尸体，令敌人胆寒。他们最怕遇上滇军，他们称滇军为“南蛮兵”，他们将冒着炮火硝烟活跃在战场上的云南女子服务团的姑娘称为“女南蛮”。在战场上，他们最怕遇了“南蛮兵”，只要看到战场上有姑娘们身背竹笠的身影，就知道通上了滇军，必有一场恶仗可打。当时日本人在广播中惊叹说：“皇军自讨华以来，多次战斗，很少遇到如此顽强骁勇之敌，原来是从支那南方开来的蛮子兵。”
    云南三迤健儿在台儿庄战役屡挫敌锋，名扬中外，云南的女子服务团，也以勇不畏死的男儿精神威震敌胆，有力地支援了台儿庄战役。这群战地之花在一首诗中抒发了自己豪迈的情怀：
    古有花木兰，
    今有女南蛮。
    奋起为国家，
    解放又何难。

九、金雕临空，广西空军痛击倭寇

    李宗仁自接手第5战区以来，日寇的凶悍与残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敌人精良的武器装备给自己部队造成的杀伤，更深刻地触动着他的神经。这位身经百战的军人，对现代战争的模式和先进武器在战争中的作用，早已有很深的理解。台儿庄战役，日军每战必出动飞机轰炸扫射，占尽了空中优势，中国军队没有高射炮，只能躲在战壕里被动挨炸。决不能让日寇太猖狂，要用我们自己的空中力量，教训一下日本兵。但李宗仁也清楚地知道，与如狼似虎的恶邻日本相比，中国的空军太弱小，这种教训，只能是象征性的，但也足以震慑敌人，提高我们自己的士气。
    李宗仁早在1932年冬天，就在广西成立了一支航空部队。1933年7月7日，正式开办了航空学校，培训自己的航空人才。先后从英国、德国、日本购进一批飞机，到1937年，加上广西自己组装的飞机，已有40架作战飞机的规模。他还派人去英国、日本学习航空技术，学成后回国任教。这使广西空军的飞行技术，在各省空军中执牛耳。他也常给航空人员，灌输一些抗日爱国的进步思想和忧患意识：
    “现代战争方法之进步，一日千里，由平面战争而进入立体战争，由全线战争变为全体战争，空军威力之伟大，询非数十年前之一般战术所能想象。故现时言国防者，莫不以巩固国防为其第一要务，即向以强大海、陆军自豪之列强，若英、美，若法、俄，现均不能殚精竭虑的以求空中战争之发展……
    但返观吾国空防，尚在极幼稚时期，空军之数量、质量固远落后于列强之后，而在凇沪之役，长城之口各役，察北之役，绥东之役，中国之空军，竟未能一显身手于国际斗争之舞台，以不仅为我国民族之绝大危机，抑且为我空军历史上之奇耻大辱。现寇祸日趋紧张，国难日益繁重，瞻念前途，实有不能不令人深切痛而丞图奋发者！”
    1938年3月上旬，广西空军（当时已归并国民党南京中央政府）7、8两个飞行中队接到第5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命令：飞赴台儿庄前线，支援地面部队作战。但7、8中队是驱逐机中队，无轰炸机配合不能实行对地攻击，如何完成任务？为了惩戒日寇鼓舞士气，经研究决定临时在机翼下挂上8枚8公斤的小型炸弹。3月17日，9架改装后的飞机从机场跑道上腾空而起。傍晚时分，飞机悄然飞至河南省归德机场。第二天，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色，我们的战鹰已直抵徐州前线上空。
    7、8两个中队的飞机以4000米和4500米的航行高度，采取梯形编队飞行。飞行员们透过稀薄的云层俯视敌我双方阵地：敌方阵地是硝烟袅袅，壕通屋整，车辆奔驰，人马走动，一切都有条不紊；中方阵地却是浓烟弥漫，沟残房缺，败瓦颓垣，满目疮痍，士兵们都在壕沟内俯身而行。中国军队如此被动的情形，激怒了这些空中健儿，他们眼中喷着复仇的烈焰，向日军阵地俯冲下去……
    日军阵地上的鬼子见有飞机临空，以为又是他们自己的飞机前来助战，便纷纷举起太阳旗晃动双手狂呼，有的还骑上炮身爬上车顶，以示前线敌我阵地的位置。这也是他们早已习惯的做法。可这一次他们错打了算盘。飞机在敌人阵地上空盘旋了一阵后，突然机头一低俯冲下来，朝着敌炮位、车辆、辎重、人员猛烈地低空扫射、投弹，刹时，敌人阵地上血肉横飞、浓烟滚滚。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轰炸弄蒙了：“是不是皇军的飞行员搞错了目标？”
    当敌人弄清头顶上飞的不是“皇军”的飞机时，他们即刻狼狈逃窜，“皇军’往日的威风早已无影无踪：他们有的逃向屋里，有的窜向屋外，有的扎进壕堑，有的就地趴下，整个日军阵地如同汤浇蚁穴，乱作一团……担任投弹任务的中国飞行员，看到这等场景，鄙视地骂道：“好一个‘武运长久’，原来是这等货色！”中国神勇的飞行员，从4000米高空，一直打到1000米低空，两个中队轮番攻击了20多分钟，敌人的意志彻底被摧垮了。
    正当轮到8中队攻击、7中队高空警戒时，两架日军轰炸机，大模大样地向徐州上空飞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7中队分队长欧阳森立即率领一个分队向敌机扑去。从4500米直冲到2000米，进人最佳攻击阵地，12挺机枪同时喷出愤怒的火焰，将民族的仇恨射向敌人。仅20秒钟，一架敌轰炸机就被打得凌空爆炸，另一架敌机中弹后，拖着浓烟倒插在敌人的阵地上！正在这时，中国军队阵地上空出现了一架敌双座侦察机，正在为日军炮兵测位。“送上门的肥肉，把它吃掉！”旋即，中国军队执行空中巡逻警卫任务的“伊一15”式驱逐机马上冲向敌机。日机发觉后慌忙躲避，左突右闪，调头狂逃，我战鹰哪肯放过，牢牢叼住敌机尾部扫射。敌机翻滚腾挪，躲避着飞来的子弹，中国军队阵地上，出现了一场飞机追逐战。惊恐中，敌机驾驶员操纵失误，一头扎向敌方阵地，冒出一股浓烟。
    中国战鹰完成轰炸任务后，昂首飞临中国军队阵地上空，按照空军的礼节，摇动着机翼，向坚守阵地的将士致敬。将土们纷纷跃出战壕、掩体，举枪脱帽，欢呼雀跃，这些无畏的汉子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自从与敌接战以来，他们不但要与敌人在地上血拼，还要眼睁睁地被敌机轰炸、扫射。今天，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飞机翱翔在祖国的蓝天上，痛炸日军阵地，痛歼日军飞机，这是何等的令人兴奋啊！他们如同一群长期无人庇护、受人欺凌猛见亲人归来的孩子，那种心情怎能用语言表达呢？
    恰好这时，赴台儿庄战地服务团来到阵地慰问，望着远去的战鹰，男女队员们唱起激昂的战歌：
    同胞们，
    向前走，
    别后退，
    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亡国的条件，
    我们决不接受，
    中国的领土，
    一寸也不能丢！

十、敌军哀叹，铁军本质现原形

    1938年4月2日，台儿庄战役到了决胜关头，第5战区司令部，给有关参战部队下达了命令：
    一、敌第10师团及第5师团之一旅团，自经临沂、台儿庄诸战斗后，伤亡极大，现参加决战之兵力，至多不过5个联队，附山野炮五六十门，重炮数十门，战车数十辆，其一部约1000人在洪山镇北方秋湖附近，被我第20军团包围，其主力向台儿庄东侧陈瓦房、凤凰桥一带运动，续向第2集团军左翼迂回攻击中。
    二、本战区以迅速合围歼灭敌人之目的，决于明3日开始全线总攻击……
    战役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秋湖附近刘庄内的被围之敌被歼；台儿庄城内，敌处处被攻，不可一世的顽敌，第一次在庄内由攻势转为守势；台儿庄两侧，中国守军击清企图由顿庄闸附近渡过运河的日军；临城北，第3集团军由官桥向峄县方向推进；4日，攻击更加猛烈，中国空军又出动27架飞机轰炸敌军阵地，涣散其斗志，敌军节节败退……
    5日，日军不甘心就此失败，组织了最后一次反击。中国攻击部队与反冲锋之敌，进行了最后的殊死决战。台儿庄内杀声阵阵，整夜未停。
    6日，李宗仁亲赴台儿庄附近，指挥向日寇发动的最后打击。
    当日晚，在一片喊杀声中，濑谷支队炸掉军用物资，毁炮燃车，丢弃尸体，抱着骨灰盒，首先脱离战场北逃。7日，坂本支队也丢盔弃甲，向台枣线东北逃窜，中国军队乘胜冲杀。至此，台儿庄之战结束，中国军队获得全胜！
    板原征四郎逃得也很仓促，连大衣和印章也成了中国军队的战利品，“铁军”该是个什么样，他自己也顾不过来了，先逃再说。
    矶谷廉介怎么也弄不明白，“皇军”的飞机、大炮、坦克、毒气，怎么就败在了中国“杂牌军”的手里？尤其是在不起眼的台儿庄城，板本支队2天的攻击全不奏效，仅向前推进了180米！他的下属军官也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同样带有问号的诗句：
    4个小时下天津，6个钟头进泉城。
    小小的台儿庄，为什么不能占领？
    日军最底层的士兵，显然最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每日在最前沿替日本军阀卖命，连哀叹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在自己的日记中记下自己必然灭亡的命运：（日本兵涩谷升日记摘抄）3月24日（时间为1938年，下同）
    上午6时从北洛村出发，向台儿庄前进，第5中队及机关枪队在右侧第一线，总队部向铁路敌阵开始进攻，敌兵约数千名。第5中队呼应总队部向敌阵进攻，受敌方猛烈扫射，不久，伏于麦田。谷川君战死，第3小队之见泽君去向不明，中仓、中原两君受伤，向铁路东西面村落夜袭。小队长下令，各兵要抱必死的决心。敌方以捷克机关枪猛射，我伏在地上，立在前面之林君中弹即死，黑川君亦中弹倒地，金田君负伤。战车队向南面蓦进，展开肉搏战，小队长负
伤，因敌兵甚多，我军含泪而退，马10只倒地，经理部长战死，其他死伤不少。敌方发射愈猛，我中队不能与总队部取得联络，约历一夜，川谷君战死。
    3月25日
    敌装甲车出现于前面约距50米，因势寡不得动手，浜尾君战殁，排长率第5分队往总队部联络时，我阵地北方发现敌兵数千人，吹喇叭而向我阵地进攻。刘家湖方面之敌兵亦甚多，向我攻袭，各兵抱定决心待死。约历2小时许，忽闻友军枪声四起，第7中队及辎兵队负伤颇重，在刘家湖取抵抗态势，伤兵送往卫生队，中途所有乡村均放火焚烧。
    3月26日（略）
    3月27日
    半夜2时出发。幸哉，无月，无星，四面黑暗，敌方无从深知我方行动，中途末受敌兵袭击。到达总队部，立即开掘战壕。竹安君被派步哨，由木君受伤惨重。据称第4中队于24日战斗，死伤将达140人之谱。
    天亮6时半，各炮队开始发炮，其音响震动天地。第5、第6两中队结成敢死队，由城墙之破裂口冲入，墙边有河浜，手榴弹如雨飞来，数人中弹倒毙，状实为人间地狱。队长命令，不管死伤如何惨重，各应尽本分。步兵几乎全员倒毙，手榴弹仍如雨飞来，我身边亦飞来数颗，我没负伤，真是奇迹。经激战，方得占领城市一隅，我方已牺牲半数以上……
    3月28日
    敌众势寡，无以扫荡敌兵，仅与之对峙相待。迫击炮弹如雨飞来，我方死伤益见惨重。全员不分日夜，从严防守，各中队人数仅剩六七十人。
    3月29日（略）
    3月30日
    天亮展开巷战，敌方抵抗顽固，不得进展。上午11时许，第9中队之西山君战死，激战一天，无占尺地，敌迫击炮、手榴弹愈演愈猛。
    3月31日
    上午9时开始进攻，正午前，敌方发射迫击炮甚烈，我方死伤惨重。
    开始收拾尸体，约六七十具，因敌方猛射，无从收拾。夜间与第3分队从事防守，附近一带落弹颇多。
    4月1日
    上午6时火葬尸体，8时开始进攻，死伤者全部送至后方。下午占领和尚寺一所，全员进驻该寺，准备明天战斗。敌机投弹于该寺附近，石仓君中弹伤重，重机关枪分队长亦中迫击炮弹而毙，第3分队战死3名，重伤1名。
    4月2日（略）
    4月3日（略）
    4月4日
    互相投掷手榴弹。下午3时许，发现敌机11架投弹。夜间看守友军尸体。
    4月5日
    与第3小队前往火葬尸体。敌弹猛烈，第9中队排长负伤。第3分队之三泽君尸体，虽经四面探查，终未发现。
    4月6日
    与林原君舁足立君之尸体至收容所，途中迫击炮弹纷纷飞来，非常担忧。尸体舁至火葬场时，敌弹愈射愈猛。我伏于望远楼中，待机。大队部在此中弹3名，第8中队8名亦倒毙，第3小队亦舁尸体前来。下午7时，收拾死伤兵之枪支。大队部无法支持，退至河波附近。敌弹愈射愈猛，牺牲数百人之生命而占领之场所又被敌方夺去，我队亦含泪跟随大队部后撤。退却时向战死者告别，且将所有房屋放火焚烧。
    从60多年前的这篇回军日记中，可以大略看出板垣之流的所谓“铁军”也不过如此，都会在正义面前变成粪土，而正义的民族精神将战胜一切敌人。

十一、编后话

    1938年4月6日晚，日军板垣师团与矶谷师团，再也抵挡不住中国军队的全线攻击，在一片喊杀声中，抛下遍野的尸体、烧毁大批辎重，仓皇溃逃……中国军队在台儿庄战场，取得全胜！
    台儿庄大捷的喜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人们欢呼雀跃，欢庆这中国战场上少有的大胜利！
    自抗战爆发以来，战场上到处是中国军队节节败退的景象，日军的嚣张气焰也达到了极点，中华民族危在旦夕！在这危难关头，李宗仁将军奋勇横在不可一世的日军面前，带领第5战区的将土，在弹丸之地台儿庄，用血肉之躯遏住了敌人狂进的势头，经过一个月的生死搏杀，歼灭了一万多敌人，取得了继平型关大捷之后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这一胜利是中国军队采用了新的攻防策略而取得的。台儿庄战役前，中国军队的防御几乎都是以阵地战为主的专守防御，战场主动权都在日军的手中，中国军队从战略上总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毫无自由主动可言。台儿庄战役中，李宗仁将军把阵地战、运动战和游击战巧妙地结合起来，将日军对中国军队的分进合击变成了中国军队对日军的分进合击，诱敌深入，分割围歼；用小股的游击队破坏敌人的后勤补给钱，瘫痪敌人的交通线，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有力地配合了正规战。
    这一胜利是觉醒后的民族精神战胜法西斯主义的典范。台儿庄会战中，中国军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英雄气概，全体官兵都以必死的信念同凶残的日寇决战。在战斗中，他们的大刀手榴弹震慑和动摇了日军的武士道精神，所谓的“铁军”被中国军人上演的一幕幕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活剧吓得目瞪口呆，凭着这股民族精神，中国军人创造了用劣势装备打败拥有现代化武器强敌的战例，令世界刮目相看。
    这一胜利是中华民族团结抗战的杰作。台儿庄战斗的胜利，也同样得到了八路军新四军的大力协助，毛泽东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敌攻鲁南时，整个华北五省的游击战争，对于配合鲁南中国军队的战役作战，也尽了相当的力量。”八路军在敌后建立抗日根据地，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不断进攻敌人，打得日寇整日惶惶不安；新四军更是依照周恩来同志的具体指示，直接配合了津浦铁路南段李品仙集团军，积极展开游击战，牵制了日军的行动。山东民众也以高尚的民族气节和高昂的抗战热情，有力地支持了中国军队作战，他们帮助军队抢救伤员、侦察敌情、运送弹药、补给食品，全无惧色，他们“挺起胸膛，提起标枪，径赴疆场去拼命！”“充分担负起救亡的责任……”
    60多年过去，鲁南台儿庄战场上空的硝烟早已散尽，当年激烈战斗的残垣断壁，早已被林立的现代化建筑所取代，但人们不会忘记半个多世纪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悲壮故事，不会忘记那些为民族解放牺牲的英烈，不会忘记中华民族的耻辱与欢乐，更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