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日中缔结了和平友好条约。在庆祝宴会上,代表日本政府致辞的园田外相直接引用了孙中山的名言:“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当时的日本外务省亚洲局局长中江要介在回忆录中写道,在长时间的谈判即将进入最后时刻的一个周日,他游览了北京香山,偶然发现了这一题词。他因此感叹道,日中关系也是如此,只有顺应世界潮流,两国才能共同繁荣,反之则会走向衰亡。这一原则至今仍未改变。

  两国关系以经济交流先行,25年来不断取得发展。在缔结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的1978年,两国贸易额仅51亿美元,到2002年已扩大到1015亿美元。同时,中国企业收购日本企业的动向也开始出现。两国经济一体化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日中友好关系到东亚安全

  中国领导人换届后,新一届政府正式启动。今后日中两国的政治关系能得到进一步发展吗?日本能接受中国崛起的现实,使东亚安全得以保持稳定吗?

  全世界都在注视着日中关系。在中国刚刚实行改革开放的20世纪70年代末,日本就启动了与中国的经济合作。每当日本有所行动时,欧美都会警惕日本独占中国市场。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围绕台湾问题和历史问题等,日中两国摩擦不断,欧美国家强调日中矛盾的言论开始增多。这只能表明,它们对于东方两个大国的接近始终抱有一种恐惧心理。

  作为当今世界的另一大潮流,区域合作的蓬勃发展也不能被忽视。欧洲和美洲早已开始了区域合作的尝试。日中两国应该怎么办呢?全世界,特别是其他亚洲国家都在拭目以待。在东南亚国家看来,崛起的中国无疑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但更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如果日本和印度等区域大国也能加入进来,在保持势力均衡的同时逐渐构筑起一个本区域的共同体,就能在世界范围内保证自己的发言权。在这点上,韩国也有类似的考虑。要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其中最大的课题就是确保日中关系的稳定发展。

  和平友好条约缔结后的第二年,即1979年,日本开始向中国提供政府开发援助,因为与相邻的大国???中国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对日本的安全至关重要。经济援助可以帮助刚刚结束“文革”的中国发展经济,有利于其国内稳定。因此,日本积极支援中国的改革开放。同时,发展经济也是日本的国策,日本希望与资源丰富的中国扩大经济交流。当时从感情上说,无论是日本执政者,还是普通国民,许多人都对侵华战争抱有一种赎罪心理。从两国邦交正常化后日本出现的“熊猫热”就可以看出,两国因文化相近、地理相邻,许多日本人都对中国抱有好感。

  两国之间还存在互不信任

  而中国的情况则稍微有所不同。中国的外交逐步走向务实,因此极力主张在日中和平友好条约中加入了反对霸权主义的条文。它的缔结对于中美关系正常化谈判也起到了推动作用。我们可以发现,在与日美接近的背后,存在着中国实行改革开放路线后的现实需要。

  对中国来说,当时普通民众大多无法摆脱当年战争的阴影,对此中国政府强调应该把战争责任者与普通日本国民区分开来。1978年10月,邓小平访问日本时对裕仁天皇表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希望今后积极建设两国的和平关系。”在这段时间里,友好成为两国关系的主流。进入20世纪80年代,日中产生了诸多问题,如教科书问题、中曾根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台湾问题以及贸易失衡等经济问题。在中国,随着这些问题的频繁出现,藏在民众心底的反日情绪开始重新苏醒。

  总的来说,日中关系最初几年的发展基本上是良好的。两国关系的转机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末。当时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使中国和日美失去了发展关系的一大条件,日中关系也失去了一个基础。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从自身利益出发,希望确保中国的稳定与发展,因此与中国的关系很快恢复。1992年,天皇访华更是日中关系进入蜜月期的象征。同年,中国改革开放掀起新高潮,也促进了两国经济交流的进一步扩大与深化。

  但到了1994年以后,问题又开始出现了。台湾问题升温,日美关系的新发展与崛起的中国之间矛盾日益突出,经济衰退使日本失去了自信,转而怪罪中国等等都使两国关系蒙上了阴影。此外,在历史问题上,中国对日本越发不信任,民间反日情绪再次高涨。

  未来左右日中关系的因素

  但我们同时也应该看到,尽管两国关系处于低潮,但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两国政府对对方的政策基调趋于融合,都认为强化两国关系符合两国的根本利益。中国从经济全球化的风险和对美关系的不稳定中,认识到与邻国保持伙伴关系、发展东亚地区合作的重要性。1998年,江泽民主席访日,双方签署了倡导友好合作伙伴关系的日中共同宣言,宣布将通过33项合作加强两国关系。尽管因参拜靖国神社问题,小泉首相未能正式访问中国,但他一直强调,中国的崛起不是威胁,而是机遇。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实现的两国首脑会谈中,胡锦涛主席也从战略高度和长期角度出发,积极主张推进两国关系。

  基于上述情况,未来左右日中关系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点。作为战略问题,日本应把中国纳入多国间的战略安全框架,确保东北亚的安全。媒体也应该积极反映企业和消费者的声音,引起执政者重视。当然,日本应该把牢记历史、不忘教训作为同亚洲各国交往的前提,重新认识历史问题的重要性。作为中国,鉴于民众高涨的反日情绪对两国关系造成阻碍,也应研究如何引导民众更加客观冷静。

  如何才能克服情感上的冲动,以理性的态度来对待两国关系呢?只有通过相互间的努力,并且为未来的共同利益而携手合作。具体地讲,从现在开始两国政府就应该开动脑筋,深入研究合作的具体项目和内容。(日本《世界周报》 高原明生 文) 

       200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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