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说明：87岁飞虎队老兵林雨水自己又爬到飞机上去了

照片说明：林雨水对飞虎队纪念馆副馆长李鸿清说日军投降的飞机就停在这儿

　　八，中国目前唯一一位参加过两次侵华日军投降仪式的军官

　　说起飞虎队，87岁的林雨水先生充满了豪情壮志。他说，美军援华抗日的飞虎队不但在中国政治界、军事界、新闻界，甚至在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眼中，都有特殊的地位。

　　林雨水回忆：

　　“飞虎队”即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由原美国陆军航空兵退伍上尉陈纳德组建，于1941年8月1日成立，援助中国抗击日本侵略者。

　　1942年7月，美国政府将航空志愿队扩编为第十航空队中国空中特遣队，由陈纳德准将指挥。1943年3月，再次扩编为美国陆军航空兵第十四航空队，由陈纳德任少将司令。

　　1941年12月到1945年9月，“飞虎队”共击落和炸毁日军飞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日舰44艘、击毙日军66700多人，至今保持世界最佳空战记录。

　　就因为他是美军援华飞虎队的上尉分队长，才使他有幸亲眼目睹两次日军的投降仪式。

　　林雨水回忆：

　　1945年7月26日，中、美、英三国联合发表波茨坦公告，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8月9日，毛泽东主席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指出对日战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中国人民应举行全国规模的大反攻。

    1945年8月14日，日本政府接受波茨坦公告，向中、美、苏等国无条件投降。8月15日，日本广播了由昭和天皇宣读的日本向盟军投降的“诏书”，裕仁正式宣告日本无条件投降。当日，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在重庆中央广播电台发表《对日抗战胜利告全国军民及世界人士书》，说明胜利的意义及“以德报怨”政策。同日，蒋介石以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的名义，致电南京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指示投降原则。

    8月21日，日本中国派遣军副参谋长今井武夫等八名投降代表飞抵湖南芷江。

　　林雨水回忆，日军来降，大家都争相恐后去监督飞行。

　　林雨水回忆：日军飞机机翼挂着白色布条，表示投降。他们的飞机在14航空队飞机的监督下，在芷江机场降落，一直滑行到机场塔台前面。

　　我在日本留学时就看过今井武夫的回忆录。在今井的回忆录中，他详细记录了在芷江投降仪式前后，国民党高级军官卖国求荣的丑态，和令他不理解的心情。同时，他还记载了前来芷江的途中，他和随员多人乘坐一架寒酸老旧的运输机，升空后竟发现一挺轻机枪，遂赶紧投下，葬于洞庭湖烟波之中。进入常德上空时，六架美军战斗机将其包围，大约欲加威慑，在日机上下左右纵横乱飞，长达一小时左右。日方人员都直冒冷汗。

　　林雨水回忆：１９４５年９月，中国接受日军投降，成为历史性镜头，象征历史的重大转折。在南京受降之前，尚有芷江受降。它是中日停战后双方代表的首次接触，目的正是为南京受降做准备。

    在芷江受降仪式上，盟军方面的代表萧毅肃居中，左为冷欣中将，右为美军中国战区作战司令部参谋长巴特勒准将。日方代表是今井武夫，为日本中国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的使节。今井武夫，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长期在日本军参谋本部中国科工作，抗战爆发后，参与策划成立汪伪政府。后任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第二课课长、上海陆军部高级部长等职。战争后期任中国派遣军副总参谋长，协助冈村宁次。

　　中方列席谈判的人员中，尚有汤恩伯、张发奎、王耀武、郑洞国、杜聿明、廖耀湘、张雪中、吴奇伟等高级战将。

　　盟军的代表，美军巴特勒准将，对日军使节，就是一副凛然不可犯的姿态。他没有多余的话，只坚毅地强调，被日方俘虏的美军人员应受善待，要求俘虏记录完整无误；并且愤慨地说：日方对俘虏如有不法待遇，美方必将采取严厉报复措施。

　　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肖毅肃代表总司令何应钦接见了他们，并向他们提交《第一号备忘录》。略谓“奉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特级上将蒋中正之命令，接受在中华民国(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除外)，台湾及越南北纬16度以北之地区内，日本高级指挥官及全部陆海空军与其辅助部队之投降”。并指示日军投降应行准备之事项。8月23日，今井武夫等离芷江飞回南京。8月27日，国民政府派陆军副参谋长冷欣从芷江飞到南京，设立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前进指挥所。同日，国民党军先遣部队开始空运到南京、上海、北平、开封等地。

　　林雨水回忆，作为天之轿子的飞行员不同于其他军人。他和美国军人一起目睹了8月21日到23日日军投降代表的全部行为。1945年9月5日，林雨水执行任务，从芷江机场飞往南京。他刚刚好赶上9月9日的受降仪式。林雨水回忆，参加受降仪式的中国军人必须是少将以上的才可以有“旁观”的资格。而美军飞行员，上尉军衔以上的，就可以在二层参观日军投降仪式。

　　林雨水说：当我看到，何应钦在南京陆军总部大礼堂主持受降典礼，冈村宁次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字的一煞那，我激动的心情、自豪的心情难以描绘！

　　林雨水陷入沉思，他自言自语：战争！死了那么多的人！数也数不清！

　　林雨水笑着回忆，我在二层观看的时候，还用我的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由于没有闪光灯，拍摄的黑糊糊的。我这次把这张照片带来了，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林雨水回忆，芷江机场其实早就庆祝胜利了。美国军人都希望尽早地结束战争，回到他们久别的家乡去。所以，那时，美国军人和中国人一样关心日本法西斯灭亡的消息。

　　林雨水激动地回忆：

　　9月2日，美国麦克阿瑟上将在停泊于东京湾的美“密苏里”号军舰上主持了受降仪式，日本全权代表重光葵外相在投降书上签字。9月9日，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黄埔路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前进指挥所举行，蒋介石指派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代表中国战区最高统帅在南京接受侵华日军投降。当日上午9时，何应钦在南京陆军总部大礼堂主持受降典礼，冈村宁次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字。仪式结束后，何应钦发表广播演说:

　　“敬告全国同胞及全世界人士，中国战区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已于9日上午9时在南京顺利完成，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意义的一个日子，这是八年抗战的结果。我们中国将走上和平建设大道，开创中华民族复兴的伟业。” 

　　南京受降后，中国各战区受降主官及其部队亦分别到达指定地点，进行受降，共接收日军投降官兵124万人、伪军95万人。从1945年冬至1946年夏，国民政府将日俘、日侨213万全部遣送回日本。

　　林雨水握着我的手大声地说：“我是参加过两次日军投降仪式的中国军官。命运多舛，我在侵华日军的枪林弹雨中走到今天，是你说的‘战争幸存者’、‘最后一批人’。可是，更多的中国军人牺牲在战场了，更多的老百姓死在日军的刺刀、枪弹、炮弹下。当我看到日军投降，日本军官给胜利的中国人民鞠躬、敬礼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

　　我听着林雨水先生的叙述，激动的眼泪一直想夺眶而出。

　　林雨水看着我的表情，狡黠地笑着：“我都没有什么，你倒是要哭了，哈哈！”

　　很少有人能感染我的情愫，但是，这次林先生做到了。

　　同样是9月，我跟着他的思绪回到62年前的芷江和南京，那是阳光明媚的日子！

　　我眼前的林雨水先生一直淋浴在阳光里面，他始终在微笑。

　　我相信62年前的芷江、62年前的南京、62年前在中国，就是这样的。（李鸿清  方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7年11月27日

照片说明：芷江受降仪式的座位排列

照片说明：在芷江受降仪式上，金井武夫在投降书上签字

照片说明：林雨水赠给芷江飞虎队纪念馆飞虎队1945年8月在昆明出版的报纸

照片说明：芷江受降仪式上中国军官们留下的历史瞬间

照片说明：作者和飞虎队老兵林雨水在飞虎队纪念馆前

    九，林雨水是曾经两次和周恩来握手的唯一飞虎队飞行员

    林雨水最得意的回忆是他和周恩来的两次握手。他说：“这在飞虎队老飞行员中是唯一的。”87岁的林雨水一生崇拜周恩来，他笑着分析“周恩来”三个汉字的意思：“周”治万物，“恩”泽中华，“来”于自然。他说：“恩来”，就是把“恩”带给大家。林雨水说：“我们不应该强求每一个人都十全十美、尽善尽美。每一个人都有社会、时代的局限性。周恩来也是一样，在某一个时代，他就是完美的、英明的人民领袖。”

    林雨水回忆，他1938年刚刚回国的时候只会讲英语，不会讲中文。为了学习中国文字，他除去会话，就要练习读、写。在报纸上，只要说到共匪，必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

    渐渐地，他赞同中国共产党人的观点：“国共合作，共同抗日。”

    他问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广大的华侨回国抗日又是为什么呢？”

    林雨水自豪地回忆：1945年，我们五位飞虎队的飞行员在重庆的大街上散步。我们都穿美国军队的服装，所以，区别于中国国民党军人们。我在街上买雪糕，突然发现周恩来先生和他的夫人邓颖超女士坐在小店里吃雪糕。时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副主席的周恩来不同于国民党的领袖们，前呼后拥的。我同周恩来打招呼，他也微笑地向我们招手。

    周恩来天天上重庆的报纸，没有想到中国共产党人这么平易近人。

    我急忙翻遍全身找纸和笔，想请周恩来签名。林雨水大笑：“我也是追星族哇！”

    找不到纸，我找到五张500元的法币。结果，周恩来微笑着分别在五张法币上签名。

    林雨水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周恩来用的是一只新华牌钢笔。”

    周恩来和邓颖超还微笑地让我们坐在他们的身边，和我们聊天。

    我说：“我们华侨回国，是参加伟大的抗日战争。我们反对中国人打中国人。”

    周恩来笑着拍我的肩膀说：“你思想先进！我们延安也有你这样的爱国华侨。但是，他们和你们不同，他们是用文化教育民众抗日；你们是战机在蓝天驱逐日寇。”

    我大惊，问周恩来：“你怎么知道我们五人是开飞机的呢？”

    周恩来大笑：“你们的军装嘛！这不是美军援华飞行队的标志吗？”

    我们五个人互相看看，也随着周恩来、邓颖超一起笑了起来。

    周恩来笑着补充：“美国援华空军，包括陈纳德将军，我不止见过一次呢。”

    我们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那么，在共军区域，在共产党领导的军队里，还有那里的老百姓，他们都知道我们吗？”

    周恩来大笑：“抗日战争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那里出版的《新华日报》，我们的广播电台，都在播送你们空战胜利的消息呐！……”

    我们五名飞虎队中国籍飞行员听了都大受鼓舞，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再和周恩来握手。

    我问：“听说，有特务跟踪呀？安全吗？你们握手？”

    林先生笑着说：“特务不敢惹周恩来，名气太大。他们也不敢惹飞虎队，名气也不小。”

    林雨水微笑地告诉我那五张法币的下落。当时，给在座的其他军人分了三张。他自己保留了两张。现在，其中一张，他送给了南京周恩来纪念馆。听说是国家一级文物。

    另一张，2005年，他的好友方守义向他开口了。一起出生入死，不好意思。其实，他心里一百个舍不得。可是，表面上还是非常痛快地给了方守义。

    说道第二次见周恩来，林雨水老人更兴奋了。他回忆：

   “第二次见周恩来，他已经是总理了。在1949年11月9日，原中国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全体员工在香港起义，宣布他们忠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是历史上著名的‘两航起义’，这些起义的人员中，就有我。我是12名机长中的一位，知道吧？12架飞机有12名机长，还有报务员，领航员、机械师等、等。

    当天，他与52名两航人员驾乘12架民用运输机由香港机场飞抵北京，很光荣地获得周恩来总理的接见。当晚许多人，总理未能第一时间认出他，但他是唯一带家眷投奔祖国的人，终于引起总理注意，要安排他与自己坐。到他走近时，总理认出他了，很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是不是在1945年见过面？’他笑着点头说：‘是的。’

    他回忆说，与总理握手还有一件趣事，当时总理身边的人员看着我这样兴奋，及时提醒我：握手时不要力气太大，总理的右手骑马时受过伤。结果，这次握手他要强忍激情。这些美好的回忆，现在想来仍是记忆犹新。”(李鸿清  方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7年11月28日

照片说明：抗战中《新华日报》刊登美国空军援华空战的新闻

照片说明：那上面写着“中央银行”可林雨水先生非把这张纸币叫“法币”

照片说明：蒋介石、宋美龄和美国飞虎队少将陈纳德在重庆

照片说明：抗战胜利林雨水按照飞虎队的习惯把太太的名字印在飞机上 （照片来源说明：此照片是香港记者拍摄，我翻拍的。）

    十，两航起义12名机长中唯一一位幸存于世的机长

    林雨水一直向我夸奖他的夫人，他抱怨：两航起义有她一份儿，她也参加了呀！

??林雨水向我详细说明了两航起义的来龙去脉。

    香港电视记者全程做了录制。我也做了全部的录音。

    我查了一下关于两航起义的报道资料：

    两航起义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一次成功的爱国主义革命斗争。

??“两航”系原中国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央航空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简称。

??经过抗日战争后期的“驼峰空运”和抗战结束之后的“复员运输”，到1948年，两航的运输业务已有很大发展。这一年年底，两航共拥有C－46、C－47、DC－3、DC－4和CV－240型飞机近百架．空地勤人员6780人．成为国民党政权的重要空中交通工具。因此，当时两航的动向对国民党军事运输乃至整个国共双方的战场形势起着至关紧要的影响。

??1949年春天，国共双方的军事政治实力发生了实质性变化。三大战役结束，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后，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江，南京、上海解放，共产党控制了中国大部分国土。

    1949年7月，中央军委为尽快发动两航起义，决定派遣吕明同志偕留在大陆的央航副总经理查夷平前往香港进行策动工作。行前，周恩来副主席在中南海接见了吕明、查夷平，亲自向他们交待任务，并要他们代表党中央和他本人欢迎刘、陈总经理回来共商国家大事，参加新中国民航事业的建设。 

??在起义的发动工作中，在党的领导下，核心小组通过港九民航工会的配合做工作。纠正某些单纯福利主义倾向，把工会工作纳入两航起义行动，使工会的执、监委员和积极分子成为起义工作的骨干，形成一支重要的力量。 

??起义领导核心小组除反复研讨行动方案，确定方法步骤和实施措施外，还深入两航人员中召开骨干会，指导技术行动部署，协调各部门的行动配合，排除各种困难，顺利完成北飞前的诸项准备工作。

??两航员工在香港加紧准备北飞，北京时刻在关注。周恩来总理多次召开会议研究两航起义问题，最后一次是10月底，周总理向聂荣臻、粟裕、李克农、刘亚楼、蒋天然等传达了中共中央书记处的决定，批准两航起义飞机降落地点、起义时间；具体飞行计划、机场选用的安排；刘、陈总经理的接待工作；刘、陈总经理到北京后由新华社发布两航起义消息；以及对两航公司的政策，总公司、分公司设置，机场使用和经营方式等等。

    11月5日，吕明、查夷平搬进九龙半岛酒店，成立起义指挥部。

    11月8日晚9时，陈达礼主持召开中航北飞人员预备会议，传达了北飞日期、时间、航线安排等事项。

    1949年11月9日，4时半，中航陆维森、华祝、央航楼阅秉、徐文良等到机场担任现场指挥送飞机，并妥善地避开局外人，使机组和随行人员顺利办完起飞前的各种手续，登上飞机。6时，12架飞机陆续从香港启德机场起飞。中国航空公司10架，中央航空公司2架。刘敬宜、陈卓林、吕明、查夷平等人乘央航潘国定驾驶的CV－240型（空中行宫）XT－610号飞机，于当日12时15分到达北京。到北京西郊机场欢迎的有空军司令刘亚楼、外交部副部长李克农、空军参谋长王秉璋、周总理办公室副主任罗青长以及任泊生等有关人员。其他11架飞机，由陈达礼领队，飞抵天津。同日，香港中国航空公司、中央航空公司2000多名员工通电起义。 

??11月9日晚，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在北京饭店宴请刘敬宜、陈卓林一行。

    就在这次宴会上，周总理说：“有一位机长把太太、女儿都同机带回国，说明他起义的决心。他是谁？请让他们夫妇到我的桌前来，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胜利。”

    林雨水被工作人员请到周总理面前，两人相见都大笑了起来。周总理说：“我们认识嘛！在重庆，我还给你签字呢？欢迎你回到祖国的怀抱！你太太呢？”

    林雨水说：“孩子由于旅途颠簸，正在生病。太太正在照顾她。”

    周总理指示工作人员：“??马上协助！解决困难！”

    林雨水笑着回忆：“我当时，只有激动！只有愉快！只有幸福！”

??11月12日，毛泽东主席电贺刘敬宜、陈卓林和两航员工，赞扬其“毅然脱离国民党反动残余，投入祖国人民怀抱，这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爱国举动”，希望他们团结一致，为建设人民航空事业，并为保卫留在香港的祖国财产而奋斗。

    两航起义对国民党在政治上、军事上是一个重大打击，切断了国民党政权的西南空中运输线，为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创造了条件，加速了解放全国大陆的进程。

??两航起义北飞的12架飞机和后来由两航机务人员修复的国民党遗留在大陆的16架（C－46型14架、C－47型2架）飞机构成了新中国民航初期的机群主体。

    两航起义是一次爱国行动。毛泽东主席称之为“一个有重大意义的爱国举动”。周恩来总理称它是“具有无限前途的中国人民民航事业的起点”。两航起义是中国民航史上的一个转折点，我党领导两航起义的伟大壮举，是广大两航员工在波澜壮阔的革命大潮中，遵循党所指引的方向，发扬爱国主义精神，投向人民祖国怀抱的正义行动，它将永载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史册。

    当年架机起义的12位机长，时至今日，只有87岁的林雨水一人了。(李鸿清  方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7年11月29日

照片说明：前排右一为林雨水、他身后的是太太及大女儿

照片说明：林雨水的刀口有5寸长

照片说明：1944年林雨水在芷江机场升空对日作战前的照片

    十二，我人生最后的夙愿是在有生之年参加共产党

    林雨水先生1978年到香港生活，他改了名字，叫林炳煌，年龄也改小了十岁。他一去香港在一家百货公司当售货员，还要马上奋发学习粤语。不学习粤语的话，马上会被炒鱿鱼。30年来，林雨水先生在香港生活得非常拮据、非常贫困、非常无奈。他现在的生活来源完全是上海民航管理局发给他的退休金，每月大约4500元左右。这些钱，两个人花，在上海，是很好的生活水准，在香港却是需要资助的城市贫民。我采访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穿的衬衣都是旧的。而且，没有熨烫过。

    我注意两个细节，是穷人的思维。

    第一，他说把1945年请周恩来签字的500元法币给了好友方守义。那张法币在穷困潦倒之前，也许能鼎立相帮。

    第二．他说，你这么详细地采访我，天天跟着我，不厌其烦，为什么？是不是为了钱？

    我说：“贪官污吏不干正事却享受人间富贵，我倾其所有研究报道亲历抗战的人，却一贫如洗。我采访你林雨水，谁刊登呢？这样的书谁看呢？”
林先生一下握住了我的手，使劲摇摇。大概表示他充分理解我。或者是同病相怜？

    我非常想知道林先生为什么不回上海居住，他总是环顾左右而言其他。

    他的一个理由是香港的医疗制度好，他林雨水在香港是最贫穷的人，但是，医疗却一视同仁。他的前列腺癌的大手术是高明的医生动的，这在内地根本就不可能。内地医生、医疗技术、病人、城市人、农村人、高干、大款……都是有区别的。甚至，连付款方式都不同。他林雨水在香港动手术花费38万港币，其中，他林雨水花费的额度是1700港币。

    林雨水是1938年参加伟大的抗日战争的，他的血是为祖国流的。但是，他不是“离休”干部。按照20%自费的方式计算，他在上海动如此的手术花费应该在三万左右。

    但是，这还不是他继续留在香港生活的理由。

    不管林雨水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湖南人民却没有忘记他们。

    我去怀化一家婚庆照相馆，为台湾来的美国飞虎队研究学者翟永华先生，做我拍摄照片的光盘，和这家婚庆照相馆的人聊起飞虎队。这家照相馆的人非常了解美国飞虎队在抗日战争中援助中国人民抗战的故事。照相馆的人说：“2005年，抗战胜利60年，来了很多当年援华抗战的美国飞行员，我们免费给照了很多照片。可惜，电脑故障，这些珍贵的历史镜头都付之东流了。”
我说：“那好办，我马上给你们请来两个飞虎队！”

    “真的？”湖南姑娘们漂亮，她们的惊讶表情更是迷人。

    其实，在我的眼里，“人类的美德”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普通的湖南人，这些漂亮的湖南姑娘，她们热爱我们民族自己的苦难历史不是很难能可贵的吗？

    由于怀化市这家婚庆照相馆的热情、无偿的服务，林雨水夫妇在结婚63年后的今天，拍摄了一张非常珍贵的金婚照片。也是由于这家婚庆照相馆的高瞻远瞩，整个怀化市，这个芷江城，整个湖南省，留下了关于美国飞虎队在战争过去62年后的最后一张照片。

    美国飞行员平均年龄90岁，他们不可能再到中国。

    美国飞虎队中的中国血统的华人全球还有不到10个人，他们的平均年龄88岁。

    我始终觉得女人是花瓶，男人才是鲜花。年轻的花瓶配上年轻的鲜花，从视觉上给人以朝气蓬勃的感觉。而老花瓶插上一捧盛开的老花朵，给人以相得益彰、相依为命的美感。

    我坐在照相馆里给《怀化日报》打了电话，希望他们报道这一社会新闻。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半天没有反映。我再追问，他们回答了两个字：“……狗屎。”

    我拿着电话楞了半天，是不是我打错了？

    不管怎么样，这张照片，应该是美国飞虎队在战争结束62年后，最后的社会记录。

    我一直采访我心目中的抗日英雄林雨水先生。他的欢歌笑语，他的乐观精神始终伴随着我。他的传奇经历始终感染着我、鼓励着我。

    采访快要结束，他告诉我，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参加共产党。他人生最后的夙愿是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中国人民还会在苦难中摸索前进。

    我感到不解的地方当然有，我们中华民族为什么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才迎着敌人的炮火前进？中国共产党不是完美无缺的政党，她在历史上也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可是，不少古稀老人、抗战老兵在他们回忆沧桑、诉说警世恒言的时候，总要加上这样的内容：

    “我的人生夙愿是，在有生之年，参加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各位尊敬的读者，87岁的美国飞虎队老兵林雨水能入党吗？

    他林雨水在抗日战争时就对中国共产党充满好感，全国解放，他弃暗投明，回到祖国的怀抱。从那时起，他就申请参加中国共产党。如今，58年过去了，他还在憧憬着。(李鸿清  方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7年12月03日

照片说明：照相馆的工作人员和彭嘉衡、林雨水夫妇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