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会战 战功卓著
1940年春,父亲调任国民革命军陆军预备第10师少将参谋长。这时,预备第10师驻防浙江绍兴。父亲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眉宇间蕴涵灵秀之气。平素处理军务,筹划周详,贯彻到底。他充分发挥在黄埔军官军校、陆军大学及陆军大学研究院所获军事知识,全力襄赞师长训练部队,很快将预备第10师训练成一支坚强守纪律的抗日队伍,为以后抗击日寇奠定了良好基础。
父亲因训练成绩卓著,受到上级嘉奖和部属的尊敬。同年初秋,预备第10师编入第十军战斗序列,从第三战区所辖的浙江绍兴,调往第九战区所辖的湖南沅陵。在移防时两千余里的长途行军中,父亲管束部队极严,非常注重整训和评比。部队兵强马壮,军纪肃然。为此,他再次受到上级的表彰。预备第10师抵达湖南沅陵后,父亲升任副师长兼师参谋长。
第十军为培养营长以上干部及各级参谋人员之战术基础和战术思想,特成立战术研究班。父亲授命兼任教职,对诸凡教材编印及课堂讲解等,均深入浅出,丝丝入扣。对战图作业、沙盘推演和现地战术指导等,更是尽心竭力,使学习者如沐春风,如获甘泉。因教学效果彰著,人人皆称赞不已。父亲精心筹划训练事宜,认真督查贯彻实施情况,深得上级的信任和倚重。
1941年夏,预备第10师移驻衡山,旋即在株州、渌口整训。同年9月上旬,日军为加强对我国政府的军事压力,打击我第九战区军队,遂以华中日军主力十五万人的兵力,发动对我第九战区所辖长沙地区的第二次猖狂进攻,第二次长沙会战拉开序幕。
上次长沙会战,即第一次长沙会战。1938年10月底,广州、武汉失守。随着日军在我国占领区增多,战线越拉越长,兵力日感不足,只得采取"确保占领地区"的方针,俟机"扑灭残余的抗日势力"。1939年春,我第九战区抓住有利时机,在鄂南、赣北各地广泛出击,实行"春季扫荡",打得各据点的日军惶惶不可终日,无力组织新的军事进攻。此阶段即通常所说的“战略相持阶段”。日本第十一军所属各师团在获喘息之机后,于1939年9月上旬,调集经补充休整的第3、第6、第13、第33、第101、第106等六个师团共十几万兵力之众,在海军和空军的配合下,分别从赣北、鄂南、湘北各占领区出动,分数路会攻长沙。战役自9月14日开始,至10月10日结束,史称"第一次长沙会战"。是役,我毙伤日军3万余人。
9月6日,日军南犯,猖狂进攻湘北,我军英勇反击。交战之初,日军凭借优势兵力,突破我军重重防线。
第十军(辖第3师、预备第10师和第190师)受命担任迟滞日军的作战任务,即一面消耗敌军,一面诱敌深入,以利外线部队围歼日军。这时,预备第10师正在渌口整训。
20日,即日军突破湘北防线的第三天,父亲孙明瑾将军等奉命率师北上,急赴湘北前线迎敌。经三天急行军,于9月23日中午抵达长沙与平江间之金井、福临铺一线,突与三个半师团的强大日军遭遇。日军凭藉超过预备第10师数倍的优势兵力,辅以骑兵快速部队及航空兵支援,向立足未稳的预备第10师发起猛烈进攻。父亲等率部仓促应战,英勇阻敌,同日军展开激战。在与强敌血战三昼夜,重创日军后,即向南变换阵地三次。父亲发挥高度之战斗素养,诸如战况判断、策订决心,尤以口述作战命令,如数家珍。作战参谋执笔疾书,深恐不逮。父亲孙将军构思之敏锐,学养之深厚,令人折服。
26日,预备第10师因众寡悬殊,伤亡惨重,被迫转进至石鼓牛、徐家桥及万家铺、天雷山一线。但是,此时日军之后方,亦被我各路友军强行截断。敌深惧我军合围,刚到长沙,即仓惶溃退。我军迅速对日军进行追击、阻击和侧击,日军伤亡甚重,我歼敌俘获颇多,双方再次对峙于新墙河。第二次长沙会战胜利结束。是役,我军毙伤日军四万余人,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和军用品。
会战结束后,在衡山举行军事检讨会,蒋介石亲临主持,指出在敌众我寡的悬殊情况下,预备第10师尚能力战强敌三昼夜,实属难能可贵,给予嘉奖。
随后,预备第10师暂住岳麓山整训。在整训中,父亲严格治军,注重训练,竭智尽力,钻研战术谋略。全师争分夺秒,苦练杀敌本领,以备再战,报仇雪耻。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进入一个新阶段。
日军为策应广九香港方面作战,牵制我第九战区的军队,又纠集第3、第4、第6、第39、第40等师团及独立第11、第14旅团共约十二万人的兵力,于12月19日发动对我第九战区所辖长沙地区的第三次猖狂进攻,第三次长沙会战拉开战幕。
我第九战区充分衡度敌我态势及兵力实况,采取所谓“天炉战法,即后退决战,其要领是:依长沙地区的地形特点,在后退中?成“天炉”,也就是彻底破坏道路,中间地带空室清野,并纵深配置伏击兵力,以逆转敌我战斗对比,诱敌进入我作战地区后,以强大火力,从四面八方聚歼敌人,宛如天然巨炉,将敌人烧成灰烬。“天炉战法”之主要构想是:以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之部队,固守核心阵地,将来犯之敌,消灭于阵地前(巩固炉底─长沙城)。具有机动打击能力之部队,担任外线包围,伺机围歼敌军,并防敌军增援(强化炉体)。指派迟滞作战部队,在敌军进犯过程中,发挥机动火力,耗敌战力,挫敌锋锐,耗敌战力,并诱敌进入包围圈内,以利我军之围歼;尔后隐入两翼,并入打击部队序列(引发炉火)。敌军撤退时,在可能经过之路线,部署截击部队,防敌逃窜(封闭炉口)。这样,就犹如天造神炉,将鬼魅魍魉尽摄炉中,以烈火焚烧,使之灰飞烟灭。
我历来善打硬仗的第九战区精锐第十军共三个师(第3师、预备第10师和第190师)固守长沙核心阵地。
12月28日晨,预备第10师召开战前紧急会议,父亲作战斗动员和作战部署。他镇定地说:“打仗是我们军人的本职,用不着大惊小怪,况此次我们以逸待劳,并有坚固的工事可资凭藉,不同于上次在疲劳行军之中不明情况的突然遭遇,又有长官部在我们身边,是有周密计划地应敌,只要我们意志坚定,稳扎稳打,是可操胜券的。”他的动员使全师将士受到很大鼓舞。
1941年12月31日,日军纠集三个精锐师团(第3、第6、第40师团)主力,突破我军重重防线后分别到达长沙外围。第40师团(师团长青木成一)到达长沙以东的永安市,第6师团(师团长神田正种)到达东郊附近的朗梨市,第3 师团(师团长丰岛房太郎)到达东南郊附近的东山,对长沙进行东、北、南三面包围。
预备第10师奉命固守长沙南郊,保卫长沙南大门。父亲孙将军判断,日寇必以此丘陵地带为攻击重点,乃自金盆岭、黄土岭、猴子石、白沙岭、修械所、妙高峰一带编成纵深阵地,以逐次消灭敌人。
黄昏,父亲孙将军等率领预备第10师将士迅速渡过湘江占领阵地,作三线配备,以迎击来犯之敌。第29团(团长张越群)守金盆岭到猴子石为第一线,第28团(团长葛先才,黄埔四期)守白沙岭到修械所为第二线,第30团(团长陈希尧)作预备队为第三线。
父亲亲自巡视阵地,督促官兵搞好工事构筑、弹药储备和通讯联络等战备工作,在精神上、物质上作好誓与日军血战到底,与阵地共存亡的准备。当夜,日军先头部队与我军第29团接触,战斗十分激烈。
次日(1942年元月1日)晨,日军第3师团主力以预备第10师为进攻重点,在二十余架战机支持下,向该师发动猖狂进攻。日军的小野联队扑向金盆岭,石野联队扑向猴子石,企图抢占各高地。
防守一线阵地的我第29团和日军展开激烈的争夺战。该团居高临下,以机枪和步枪向日寇迎头猛射,继之抛掷手榴弹,在爆炸的硝烟和巨响中,日军纷纷倒地。日军在战机滥炸及重炮狂轰后,以步兵全力进攻,最后敌我双方白刃相接,展开肉搏。日军原预期在一天内即可占领长沙,但出敌意料之外,初战即遭遇我军的坚决阻击。
我29团经顽强抵抗,血战半日,终因防区正面太宽(长达十五华里),加之配备兵力单薄,伤亡过重,阵地被日军突破。日军也伤亡六七百人。随后,该团撤退到半边山、左家塘和农林实验场一带阵地,继续顽强抵抗。
日军突破我一线阵地后,在飞机和大炮掩护下,全力猛攻我二线阵地。
此时,葛先才第28团将士奋力迎击日军。葛团长英勇善战是全军公认的,该团在全师中战斗力也最强。他们与日军展开剧烈的拉锯战,一日竟达十一次之多。第九战区在岳麓山上配置两个炮兵团,其火力强大,弹无虚发,射击精准,重创日军,有力地配合预备第10师反击日军的进攻。
2日,日军第40师团增援长沙,猛攻预备第10师阵地,第28团继续与日军奋战。
3日,日军已逼近城厢修械所,葛先才团长率领残部编成1个营,与日军展开拉锯战,阵地又五次失而复得,敌我双方损失均极为惨重。第28团的炊事兵、马夫都上阵参战,全团战斗到仅存五十八人,阵地仍岿然不动。
在战况极端危急的情况下,父亲亲临火线,鼓舞士气,奋勇指挥,骁勇杀敌。他用抗日必胜,为国捐躯光荣的道理教育官兵,鼓励大家杀敌立功,并亲立遗嘱,决心与全体官兵战斗到最后一刻。旋即,杀声震野,冲锋号齐鸣,敌势被阻,未得寸进。我军将士冒着日军战机的猛烈轰炸和重炮的狂轰,用步兵武器狠狠地打击敌人。敌我双方拼死搏杀,悲壮惨烈!
加藤少佐的第2大队乃精锐第3师团丰岛师团长手中的一张王牌,是丰岛专门从各联队中精心挑选而来,素以勇猛凶悍、擅长夜战著称。然而,加藤大队在进攻中却遭到我军的顽强抵抗。在遭我军交叉火力的炽热射击和侧面截杀后,加藤大队窜入白沙岭民房内继续负隅顽抗。
为尽快歼敌,我军的轻重机枪齐射以压制敌人火力,并迅速在白沙岭民房外堆起干柴,浇上汽油点燃后火光一片。在寒冬的北风中,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顿时燃起冲天烈火。结果,除一名兵长(即战斗组长)池山至侥幸逃脱外,大队长加藤少佐及二百名官兵全部葬身火海。在城南的激战中,日军大队长横田庄三郎中佐又被击毙。
日军连续三日的频繁攻城,均被我军阻于长沙城外。
日军精锐第6师团师团长神田认为,他的师团自1937年芦沟桥事变后,从日本熊本县调来华北,又从华北调至华中,后又在杭州湾登陆,沿太湖南岸西进,参加进攻南京。第6师团首次与来自日本明古屋的第3师团协同作战,一举攻占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以后,他们并肩参加徐州会战,随后又一同杀进武汉。神田认为,他们这样两支精锐部队汇合一处,应当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想当年攻克南京、武汉都不在话下,眼前一个小小长沙岂能挡住他们的凌厉攻势?但是,面对受阻于长沙城外寸步难进的尴尬窘境,他太不甘心却又一筹莫展!
4日凌晨,长沙城外日军发起全线疯狂攻击,战况空前激烈。面对我军的顽强抵抗,日军竟丧心病狂,施放毒气,以图一逞。
中午,回龙山失守,父亲孙明瑾将军得讯,立即前往督战。下午,日军炮兵阵地已被我军的强大炮火摧毁殆尽,但步兵仍在进攻。此时,我预备第10师官兵已苦战三昼夜,师部将辎重营及卫生队也编成战斗部队,在阵地上与穷凶极恶的日军拼死搏杀,终于挡住了日军的疯狂进攻。
日军倾其三个精锐师团(第3、第6和第40师团)的全部主力,攻打中国一个军驻守的长沙城,连续四昼夜,伤亡重大,终不得逞。
与此同时,我长沙城外各路友军已从南、东、北三面向长沙压来,对日军形成强大的包围势态,随时准备对日军进行大围歼、大追杀!
4日夜,我军开始全面反攻。日军见长沙坚不可破,自身又伤亡惨重,陷入重围,不得不停止攻城,仓惶突围。
但是,此时日军的退路已极为艰难。在我第四军的外线包围和猛烈截击下,日军第3 师团伤亡惨重。经一夜激战,日军方突出重围。但是,已有千余名日军尸体遗弃在我军的包围圈中。
5日凌晨,第3师团残部好不容易退至东山镇,不料我第七十九军的两个团早已先行到达并炸毁桥梁,随后又以猛烈的炮火堵截日军。我第四军也迂回到日军背后并发动进攻。日军第3师团残部疲惫之极又突遭堵击,部队开始混乱,尤其是直属部队、伤病员和运输部队等非战斗人员,更是乱作一团。面对不明兵力的我军堵击,加之东山桥又被破坏,第3 师团师团长丰岛房太郎丝毫不敢大意,更不敢贸然强攻,只好命令部队沿浏阳河南岸从磨盘洲附近徒涉。
6日,当日军第3、第6两个师团到达浏阳河以北的朗梨市一带时,我第四军和第二十六军已到达该地。第二十六军首先从北面发动进攻,此刻,连一向好战的神田和丰岛两位师团长都不再敢恋战,而以两个师团并列的队形仓惶退向以北的枫林港地区。日军第3、第6师团且战且退,在退回金井之前,留守金井附近的日军龟川部队已遭我第三十七军的围攻,待日军增援部队赶到时,四百多名日军仅剩下二十名,几乎全军覆灭。
日军第40师团第236联队第2大队长水泽辉雄少佐、第5中队长三宅善识中尉、第6中队长关田生吉中尉均被击毙。
7日,日军第40师团留下一路尸体,艰难地到达春华山一带,以接应北撤的日军第3 、第6师团,但对岸同样布防着我第七十九军的部队。下午3时,日军第3师团再次在我军猛烈堵击下,被击毙和溺死六百多人后,改由第6师团控制着的朗梨市军桥过河,到达浏阳河以北地区。第3师团和第6师团兵合一处,身处我第九战区的辖区,面对险恶形势,行进至天黑,夜间对地形又不熟悉,再也不敢贸然前进,只好就地安营扎寨,命令这一大群饥寒交迫、疲惫之极的士兵们抱枪而卧,以时刻提防我追击部队的夜间奇袭。
8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我军轰炸机群在战斗机护航下,编队飞临湘北战场上空助战,对金井、长乐街和浯口地区之日军,实施猛烈轰炸扫射,炸得日军哭天叫地,死伤无算,尸横遍野!
在劣势装备下同日军长期作战的我军将士,曾有多少热血壮士变成日机的机下鬼。此时,我军官兵终于看到自家的战机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无处藏身,那种激奋情绪简直沸腾到顶点!随后,敌机数架自北飞来,与我机发生激烈空战,结果日机三架被我机击落。我军又是一阵欢腾,纷纷大叫:“打得好!打得好!我们的空军是好样的!”
这种激情象电波一样迅速传遍整个湘北战场。我军官兵以强烈的复仇之心,再次向逃窜之敌奋勇猛扑。他们乘胜追击穷寇,以求全歼顽敌,报仇雪恨!
影珠山,是福临铺西南的一座小山,但作为一座关隘,却控制着长沙通往长乐街和新市的要道。撤退的日军如不能通过此山,便无法北逃。
布防于影珠山和和福临铺一线的第二十军和第五十八军,担任由北向南堵击日军的任务。
同日,日军第3师团退到福临铺南侧,顿遭我第五十八军一部的有力阻击,双方僵持不下,师团长丰岛派出敢死队并亲自督战也无济于事。这时,为迎接日军主力突围而南下的日军第9混成旅团赶到,与日军第3师团前后夹击我守军,侥幸突破阵地,第3师团才乘机向汨水逃窜。
日军第6师团却难逃厄运。该师团师团长神田率部退到青山市时,遭到我第二十军和第五十八军的前后拦截,恰好我第七十三军、第四军和第二十六军也及时赶到,再度形成包围圈,将日军第6师团围在核心。前来接应的日军元泽支队遭到我第九十九军的截击,自身难保,难以前进一步。孤立无援和缺弹少粮的日军第6师团处于困境,左冲右突一天,死伤无数,仍未能逃出包围圈。此时,神田师团长已深感身陷绝境,第一次产生绝望的念头。他挥舞指挥刀亲自督战,嘶哑了喉咙,看到属下一片片一排排地倒下,他只能祈求天皇“神灵”来保佑,出现奇迹般的转机。
9日凌晨,日军南下接应的第9混成旅团赶到影珠山下。旅团长池上贤吉已知第6师团的困境,他决心攻克影珠山,支援神田所部突围。
天明之后,日军请求的空中支援到达。日军战机先对影珠山的我军进行轰炸。同时,旅团长池上贤吉亲自挑选几百名精兵,临时编成山崎大队,携带战刀、手枪及轻机枪,加上几十名便衣,向影珠山进行突击。
正面的攻击加上日军的精兵突袭,山崎大队乘我守军第五十八军阵地出现混乱之际,强占了东影珠山的制高点。此时,已经北逃的日军第3师团抽出三千余人回头接应第6师团,到达我第二十军的阵地前。
我第二十军向山崎大队发起猛攻,战至下午4时,终于将山崎大队全歼。同时,也击退日军第3师团的进攻。在解除侧后的威胁后,我第二十军和第五十八军联合对日军第9混成旅团进行反击,经过一整夜激战,终于将日军旅团击溃,并将日军第9混成旅团一个步兵大队围困在影珠山。遭到重大打击而溃败的日军已无力回救。同日,我第二十军和第五十八军对被围之敌展开激烈的歼灭战。
作困兽之斗的日军被围困在铁桶般严实的包围圈内,拼死冲杀了十几个回合,死伤惨重仍突围无望后,一场惨烈的景象出现在我军构成的包围圈中:一阵阵剧烈的枪响,日军几百匹战马悲鸣嘶竭,倒卧血泊而亡。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官兵集体剖腹自杀之惨叫声及破坏武器的爆炸声。在毁坏大部分武器后,残余的日军(包括大队长山崎大尉)痴呆着双眼遥望东方,然后继续以步枪、刺刀和手榴弹互杀或自杀。没有自杀能力的,由其他士兵用刺刀捅他们的胸膛。在一阵阵轰鸣、枪响和惨叫之后,阵地才渐渐归于沉寂。
中午时分,日军侦察机飞越影珠山上空侦察战况,驾驶员看到战场上的一幅幅惨状,不觉潸然泪下。在荒草、乱石中和树林边横躺竖卧的大批日军尸体及毁损的许多炮架等,均被日军侦察机的高速摄影机所摄下,成了侵略者终将自焚的最好历史见证!
最后,神田的第6师团在日第3师团和第40师团及空军的协力苦战下,又丢下森胁常市少佐等一批军官和大量士兵的尸体,于元月15日溃退到岳阳一带的原出发地区。我军在奋勇追击和层层堵截中又歼灭了大量日寇。
第三次长沙会战,从1941年12月18日敌军先头部队与我军前哨部队激战起,至1942年1月18日我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下令结束战斗止,前后共历一个月,日军再次以可耻的惨败而告终!
会战结束,清理战场,共毙敌三万三千九百四十一人,重伤敌军二万三千零三人(总共毙伤日军五万六千九百四十四人),其中有大队长、联队长以上军官十人,俘虏日军中队长松野荣吉大尉以下一百三十九人,击毙、缴获战马千余匹和大批枪炮、弹药及辎重。俘获之多,为抗战以来历次会战所罕见。我军奉命清理战场时,因见日军遗尸太多,战区司令部乃令平江、长沙、湘阴三县民工数千人,挖了三个大土坑,将日军尸体集体掩埋,每坑放敌尸数千具,并在坑旁立石碑,上刻“万人坑”三字,以作标记。
此次日本为策应香港作战而再次发动第三次长沙会战,没料到自己在湘北战场的伤亡人数如此巨大,竟是其在香港伤亡数的二.五倍之多。
战役结束,盟军各驻华使节纷纷组织参观团奔赴长沙战场参观,高度评价我军的战绩。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八年抗战中的一场辉煌战役!
日军偷袭珍珠港后,其太平洋上的攻势十分顺利,美英等国军队连连失利。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在中国战场发动的第一次大规模攻势。此时,中国战场已和盟军的反法西斯战场连成一体。第三次长沙会战的胜利,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大大提高了中国军队的威信。同时,对提高盟军的士气,支援美英军队在南方作战,也起到很大的鼓舞作用。
美国海军部部长兴诺克斯在《告中国人民书》中说:“数周以来,贵国在长沙之伟大战绩,非仅为中国之胜利,亦且为所有同盟国家共同之胜利,而为打击整个轴心之胜利。”
伦敦《泰晤士报》称:“十二月七日(系指1941年12月7日,日军在此日偷袭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以来,同盟军唯一决定性之胜利,系华军之长沙大捷。”
《每日电讯报》评论:“际此远东阴霾密布中,惟长沙上空之云彩益见光耀夺目。”
美记者福尔门氏在视察后作如下报道:“中国第三度的长沙大捷证明了一个原则,那就是中国军队的配备若能与日军相等,他们即可很轻易地击败日军。”
各国贺电亦纷至沓来。美国罗斯福总统来电盛赞:"中国以劣势装备,对抗优越的敌人,此不屈不挠之精神,使其它联合国军民,均感受极大的激励......"
中共《新华日报》也于1942年1月1日发表社评,对我第三次长沙会战的胜利给予高度评价和热情赞扬:"我三湘健儿,我神鹰队伍,在此次长沙保卫战中,誓死保卫家乡,有效击退敌人,这表明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战场上,有着伟大的中华民族的抗日生力军,有决心、有实力,不让敌人在太平洋上得逞的时候,同时进攻中国......"
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父亲孙明瑾将军因坚守长沙,屡挫敌锋,战功卓著,晋升为第十军预备第10师师长。
父亲晋升为师长后,因怀念上次(第二次)长沙会战时在金井、福临铺一带阵亡的爱国官兵,念及其遗骸散于各地,乃寝食难安,特派师政治部主任率工兵连前往战地,发动当地群众,遍寻烈士遗骸忠骨,并在金井修筑公墓,树碑纪念,以褒扬英烈,告慰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