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纪念南京大屠杀遇难者60周年全国联络会共同代表:

           松冈环(铭心会南京访华团团长)

   林伯耀(旅日华侨中日友好交流促进会秘书长,中华海外联谊会理事)

 
    今年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发动全面侵略战争的70周年、也是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后第70周年。70年前的12月13日,日本军攻占当时中国的首都南京,大肆掠杀中国俘虏和普通市民,恣意横行的强奸、放火、掠夺,无恶不作。南京城内外呈现出人间地狱的悲惨景象。现在中日两国人民,坚决不要让这样的历史悲剧再次重演,我们要时刻铭记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永远不能忘记。

   为了铭记这个历史事实,根据当时的幸存者和目击者所作的证词,南京市政府和当地人民政府在当时日本军集体屠杀中国人的地方,已经建立了很多座纪念碑。为数已有17座以上。这些纪念碑的建立不仅是为了悼念死难者同胞,同时也是为了把过去的历史真实传达给下一代。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在太平门也发生了大量的屠杀惨案,但非常遗憾的是至今连一座纪念碑也没有建成。我们推测那是因为,在太平门的日本军的屠杀非常彻底及其残忍,一个幸存者也没能留下来。据曾经参加过太平门集体屠杀的那些原日本士兵的证言,不仅仅杀掉了扔掉武器的中国军俘虏,就连妇女和孩子,也把她们关在同一个地方,四周用铁丝网围住,然后用地雷炸死,并且炸完后一个一个仔细的检查,发现还有气息的人就用刺刀刺死。更加卑劣残忍的是不管是死、是活,往人身体上撒汽油后点火烧。

   在当时华中方面军第16师团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的日记上也有“在太平门杀掉的中国人有1300人左右”的记载。

   在2007年6月,我们日本民间三团体, 即“日本纪念南京大屠杀遇难者60周年全国联络会”、铭心会南京访华团、旅日华侨中日友好交流促进会向南京市人民政府建议:为了悼念1937年12月南京沦陷后,在太平门附近被屠杀的遇难者,在南京太平门附近,选择合适的地点,愿意出资为他们树立一座纪念碑。

   此建议马上得到了南京市人民政府和相关部门的同意和批准。

   南京大屠杀是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华民族造成的悲剧中最有代表性的事件。南京大屠杀也是对人类文明的冒犯与亵渎。那并不仅仅是一个民族的悲剧,也是全人类文明历史中巨大的悲剧之一。为了反对新的侵略战争,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我们必须把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传达给日本和全世界的人民。

   在过去的5年时间里,以松冈环女士为中心的日本友人和华侨所作的调查研究活动中,明确了南京沦陷后在太平门附近投降的中国军俘虏和一般市民,全部被屠杀的事实。涉及到太平门屠杀事件的,是以第16师团第30旅团步兵第33连队下属的几个中队为首的部队。在调查研究活动中,从参加了南京攻略战的10名原日本士兵口中,得到了那些屠杀的真实证言。这些士兵发表证言时全部用录像收录,收录时证言者们记忆清晰,证言明确,可信性非常高。并且,作为文献资料,除了中岛今朝吾中将的日记以外,还有当时的第30旅团的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少将的私人日记里面也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即“在太平门外的战壕里,一层一层地堆满了无数具尸骸”。

    从以上的调查研究的结果看来,在太平门发生的集体屠杀事件是有充分科学依据的,树立纪念碑不仅是为了祭奠牺牲的中国人灵魂,同时也是为了实现温家宝总理在访日期间日本国会的讲话中所提到的“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中日友好交流的精神,向中日两国人民的下一代传达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从而更加巩固中日友好的基础。并且,我们确信中日两国人民共同建立这座太平门纪念碑,有非常深远的意义。

                参考资料:从中国人头上浇油烧,再刺上致命的一刀

【叙述者】德田一太郎(化名),1914年6月生,侵占南京时为第16师团步兵第33联队第2大队,1999年8月采访。

   我于昭和9年(1934年)接受召集合格,在入伍的同时马上出发去满洲,接受了现役训练。最初到的是泰安镇,在那儿待了半年左右。不方便的地方是没有电和暖气。还要时常去讨伐匪贼。

  初夏时节我们乘公务船回来,以后暂时在久居的联队,12月以上等兵退役。
 
 ●??从大阪出航登陆后立即战斗

  昭和12年(1937年) 7月7日“支那事变”后的8月25、26日前后,天气非常热,我接受了第2次大动员的召集。那时我26岁,还没有结婚,征兵的红纸就到了。当时家里务农。父亲早死了,身为独子的我和母亲一起割稻、用脚踩着脱谷机转、把米载上卡车。我去了军队以后,大概是村里人来帮母亲干活的吧。我出征时为母亲担心,想着尽量要多为母亲干活。有事回家也一直帮母亲干,直到回部队前的最后一秒。当时我相信如果我在战地死了,国家会照顾母亲的。母亲在分手时对我说:“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总有办法的。要勤快,要努力。”以后回来时才知道,在我去部队的两年间,母亲不管是刮风下雨的日子还是身体不好的时候,每天都去神社参拜氏族神。母亲在村里声誉很好,不说一句坏话,是个好人。

  从大阪启航,到达天津附近的大沽海面。上了甲板,一数有40艘左右的公务船。在像蚕架那样的地方,大家只有脑袋才能伸出来,挤得满满的。就这样从大阪到天津,花了5天左右时间才到。最初潜水艇在前面开路,一直护送到玄海滩。

  在大沽登陆正好是9月份大热天,在天津附近已经有别的师团投入了紧张的战斗。“哒哒哒”的机枪声清晰入耳。我们接到了与16师团交接的命令。交接时天色很暗,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交接命令一到,我们背起背包,戴上钢盔,拿着干面包,以后大多是命令我们当地采购,捉鸡等食物。在子牙河敌人发动奇袭,我们损失惨重。但33联队还是去追败退的敌兵。追得挺远的,一直追到石家庄附近的正定。下一次又乘船去了华中,部队在那里分开了。因为战争扩大了。来了转战命令,我们乘上汽车再度经过天津去了满洲,又从大连乘船到扬子江岸,在敌人阵前登陆。

  我们到上海吴淞口上游的扬子江岸时是11月中旬左右,日本海军一直用舰炮射击,驱逐舰一直在烟幕中行驶。在看不到敌人的烟幕中,约25人一齐从船梯冲下来转乘上工兵的铁船。在最前线,炮弹“嗖嗖”地飞过来,我紧张得毛发竦然,什么东西也看不到。靠岸时必须快速下船登陆。工兵必须调整铁船,再去接下一班人。一登陆,对方的机枪就不断射击过来。到早晨我们才突破敌阵登陆。前进了2000米左右,抢夺了敌阵驻屯下来。在那里野战炮什么的都没有,有的只是机枪。那以后,一路追赶着敌人,过了无锡,攻到了南京,到12月开始进攻南京。
 
 ●??在太平门用地雷处置支那人

  12月13日,南京陷落的第二天(南京城是在12月12日沦陷的。??译者注)早上8点左右进入南京的太平门。接着在14日、15日两天担任警备。在进城前两天,由于攻城而战死的人的尸体就这样放着。

  命令大概是松井司令官发给师团长,经师团长传给中队长,然后再传达下来的,大意是,士兵对任何事没有接到命令不得乱动。记得当时分队长说过“把男人都杀了”。进了南京以后,我们被提醒“有外国权益的地方绝对不得进去”,因为如果不注意的话,就会发生国际问题。我们只抓男人,因为没有命令抓女人,只有命令把男人全部抓起来。只要是男人都带来检查。“以前是当兵的吧”,这么随便地说着就抓来了。太平门附近有大量的俘虏,一个个都是惊惶不安的样子。接着不管男女老少,三四千人一下都抓了起来。在太平门外,门右的一角工兵打了桩,然后围起铁丝网,把那些支那人围在里面,底下埋着地雷。在白纸上写着“地雷”以提醒日本兵不要去踩。我们把抓来的人集中到那里,一拉导火线,“轰”地一下,地雷被引爆了。尸体堆成了山一样。据说是因为用步枪打来不及,所以敷设了地雷。接着,我们到城墙上把灯油浇在那儿点火燃烧。堆成山的尸体交错重叠在一起,非常不容易燃烧。上面的人大多死了,但下面还有大量活着的人。

  第二天早上,分队长命令新兵“刺致命的一刀”,检查尸体,把还活着的人刺死。我也踩在软绵绵的尸体上查找还活着的人,发现了只说一句“这人还活着”,接着就有其他的士兵上来将他刺死。刺刀往喉咙口猛刺下去,血就像喷水一样喷射出来,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经常听到“啊呀”的惨叫声。支那人非常不容易死。其他中队的人也在,中队长也在,我们中队主要刺致命的一刀。是以中队规模干的。那些尸体的处理由其他部队干,暂时先放在那里。据说是把尸体用电线拴在一起,让马和卡车拉到下关去处理。堆成山的尸体占地面积用农田的尺寸来说的话,大约有100坪(日本土地面积单位,一坪约合3.3平方米。??译者注)

  穿着军服的俘虏拿着枪,我从中队去跟后方的大队长联系时,有五六个俘虏在,我就说“把你的大枪放了吧,放了”。在南京陷落后枪对他们来说有关性命,他们当然不肯放下,于是他们就往下关方向逃去。我想反正在扬子江上也会被杀,就随他们去了。投降的敌兵很多。因为太多了,也就不去跟大队联系了,回来把附近的投降兵都抓起来,带到工兵事先埋好地雷的地方去。还有一部分支那兵换了便衣躲在避难所里,后来也全部查出来拖出去。现在想想觉得他们非常可怜。大概其他的城门也有,有城内的人,也有从外面来的人。我们部队只把在太平门附近的人抓起来杀了,太远的地方没有去。我们干了相当残酷的事。听说现在南京城墙上刻有死亡的支那人的名字,想去看一次,但很害怕,去了也会被认为是无益之举,所以没去。

  听说过在下关将活着的人用机枪处置的事,但没有看到过。据说那是因为支那人太多了,在下关用机枪杀不完,所以在太平门引爆地雷杀死了。
 
 ●??用电线拴着尸体拉到下关

  太平门的警备结束后的一两天,去金陵女子大学警备,占领了附近的民居住下。这是一座挂有枝形吊灯的豪华住宅。附近这样的房子有好几幢,也就是高级住宅区。我们中队有200人左右,以分队为单位分别住了进去。刚开始时电线被切断了不通电,后来电来了,隆冬时节电风扇转了起来,冷得我们都逃开了。

  当时金陵女子大学是避难所,不让进去。那里女人、孩子都在避难,美国人拿来了米。我们在正门前分三班轮流警备,我在附近警备。金陵女子大学附近躺满了尸体,汽车通不过,所以我们受命处理尸体。被炮弹击毙的尸体相当多,挂在各处的电线上。把尸体运到下关是很累的,距离相当远。因为太重了,人力拉不动,用电线将五六具尸体的脚扎在一起,系在马和军车上,拖着拉到下关。我们中队全体人员都做处理工作。在下关,尸体堆成了山。大概有搬运尸体的车吧,但因为是以中队为单位干的,其他中队怎么干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中队是用马和车运到下关的。到了那儿,其他部队也在,是哪个部队不清楚,有20人左右抬着尸体“嗵嗵”地往江里扔。尸体很重。我们只是把拖来的尸体堆成尸山。在那里看到大量的尸体在扬子江中漂流。尸体不断地被扔进去,江水成了满是尸体的浊流。运送尸体的路上也有大量的尸体躺着,多得连汽车都通不过,简直是一条尸体的道路。车子在上面驶过,道路“咯嗒咯嗒”地变得高低不平,尸体多得简直令人难以致信。每天从女子大学附近到下关拉两个来回的尸体,我们是轮班干,今天干的人明天休息。两个来回从早到晚要花整整一天时间。

   在金陵女子大学警备时,发行过良民证。从早上9点到傍晚天黑,因为冬天黄昏来得早,大概是下午4点左右吧,天就暗下来。我们从门里拿出书桌,露天下准备了大量盖印的布。来拿良民证的人是里面的难民,拿了这个就可以回家。良民证是纸的还是布的不清楚,比名片稍微大一点,白色,上面用墨写着“良民证”,是竖写的。盖有部队名称的章。大批的难民们过来说:“给我良民证。”拿着良民证,就可以通过日本人警备的地方,也可以回家。发良民证时,男女分别排队。男子要从十来个排着队的日本兵中间通过,检查是否是士兵。如果认为是士兵,就拉出来脱去便衣检查。对的话,必须拉出去杀死。

  干一天大约抓80到100个人。黄昏时各分队把他们拉到别的地方杀死。一个人押六七个人。我也押了四五个人去杀了。经过大酱工场时,因为有大桶,就将大桶撞倒,从上面“砰砰”地射击。那时是以早些收拾完早些洗澡的心情杀人的。干过两次这样的事。警备时实行24小时3班轮流制。我曾经走进难民区去看女人,但没有把她们拉出来。不久来了五六个宪兵。里面的厕所粪便堆得高高的,也没有水洗,很脏。“金陵女子大学”的招牌挂在外面,我们一直在那里警备。
 
 ●??常去抓女孩

  在南京,女孩常常躲在桶里。日本的士兵常去把女孩拉去强奸。我没有干,但常听到女孩的惊叫声。也有在路上用步枪威逼女孩的士兵。宪兵来之前这种事情很多。宪兵来了以后稍微严格了些。警备时,因为是三班轮流,大家都空闲无聊,所以常去抓女孩。部队中有后备兵、预备兵、现役的新兵,有的后备兵见到有与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子在被强奸的话,就说“别干了”,前去阻止。现役的新兵因为害怕(老兵看到)也没干。预备兵因为年轻,所以常去强奸。

  在南京,8中队的天野乡三中尉在中队驻屯的地方设置了慰安所。听说他是个很粗暴的人。宪兵进来就是为了带天野中尉走。这是从部队的流言中听说的。据说在南京期间为此开过军事法庭,以后天野中尉怎样了不清楚,但据说部下的军曹降为一等兵回到部队了。听说那中队开过妓院。因为那中队当时担任朝香宫的警卫,所以大家嘲笑说:“朝香宫也受到了了不起的人的警卫。”

  在石家庄时有慰安所,老板是朝鲜人,把女人十二三个一批乘卡车运送。慰安所分为士兵用和军官用,我曾见过他们拿来那种票子。我在满洲奉天车站旁的仓库警备时,那边上有慰安所。净是朝鲜女子,价钱不高。士兵没有很多的钱,但士兵有物品,可以向支那人倒卖小麦粉赚钱。当时用的是军票,与日元等价。入场付费,实行售票制。女孩一天大概接几十个人,很可怜。现在因为慰安妇的问题,日本政府受到各种各样的指责。我认为这是当然的事。毫无疑问是日军干的。现在常在电视中看到,当年的慰安妇都成了老婆婆了,她们的样子真是很可怜。
 
 ●??亲眼看到南京大屠杀

  我亲眼看到过南京大屠杀。不仅仅是在太平门看到屠杀,我自己也直接参与了。在到南京之前我就看到过一个军官让3个支那人面朝江坐下,从后面用军刀将他们的脖子砍了,然后将头“嗵”地扔进前面的江中。支那人不懂日本语,但那时大概也明白“不行了”吧。

  忘了是在往南京途中的哪个地方的战斗,有个村庄好像有共产党的兵在,上面来命令说:“不管是否负伤,将共产党的兵全都杀了。”所以就把那村庄点火烧了,从身后冒起了浓烟,里面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声。

  回国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当年的事情常常在梦中浮现,回想起南京的事就怎么也睡不着。妻子听到了我的呻吟就问我:“他爸,你怎么了?”梦的内容是大群的中国人向我袭来的场面。我明白,因为自己杀了中国人,所以他们在梦中袭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是干了非常残酷的事。想去看看现在的南京,但很害怕,实在去不了。

  到现在,东京都的石原慎太郎知事还在说没有过南京大屠杀。我认为,石原慎太郎是在“胡说八道”。南京大屠杀是根据日军和政治家的命令发生的,我们直接参加了,所以不是谎言。我不相信政治家,他们害怕把南京的事实公开出来,说给学校、历史研究者和老师们听。我到了这样的年纪,如果说这样的话,也许有什么人听到,所以害怕,说不出口。我有儿子、孙子,更加不能说。

  回顾一下自己参加的战争,战争是不应该有的。但当时是没有办法,在天皇的命令下,为了国家去干,以为是当然的事。现在想来, 现在孙子生活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当然,日本把满洲、韩国当作殖民地的事都可以说成是侵略战争。德国把这些事都如实地告诉了年轻人,而日本却什么都不告诉。
 
   【本文来源】松冈环《南京战??102个原日军士兵的证言》(2003年上海辞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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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理事 ◇上海市第四、五届优秀教育网站 ◇上海市网络文化协会首批会员 ◇上海市信息服务业行业协会会员◇上海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筹建顾问◇世界华人保钓联盟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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