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给革命纪念馆的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行为将主导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为社会组织的一个部分的革命纪念馆,虽然相当多的纪念馆还生活在计划经济的屁护之下,缺乏和现实生活交往的手段和能力,但在整个社会的快速多变和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下,革命纪念馆不可能,也无法独立于时代的趋势之外。社会的变革必然会影响到革命纪念馆,促使革命纪念馆做出相应的改革,以适应社会的变化和革命纪念馆自身的生存及发展的需要。无论如何,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过程中,革命纪念馆生存和发展的外部环境及内部构成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这些变化使革命纪念馆几十年不变的、僵化的机制受到打破,市场行为将成为一个重要因素,对革命纪念馆的生存和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对革命纪念馆来说,所谓的市场行为,就外部而言,是政府更多地运用宏观的法律、行政、经济等调控手段来监督和指导革命纪念馆,是地方政府在革命纪念馆所依托的革命文物旧址周围进行开发、利用行为。就内部而言,是革命纪念馆在经营管理、经费筹集、用人机制、观众组织等方面向着市场化方向进行一系列的自我更新和改革,以建立一个符合市场经济规律、适应市场需求的经营机制和管理体制。
在计划经济的时代,革命纪念馆只是政府部门的一个职能机构,行使的是政府赋予的行政权利。在管理方法上实行的是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和行政干预的方法,即便是一般的陈列主题都需要上级的批准,所需的经费由财政来解决,组织观众参观则由上级和宣传部门发文。这样的管理运作模式使革命纪念馆养成了一种“等、靠、要”的惰性的思维习惯,往往是有多少经费就办多少事,没有经费就不办事。使得一些革命纪念馆安于现状,没有开拓进取、与时俱进的精神,没有创新的经营理念,从而极大地制约了革命纪念馆事业的发展。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将向“小政府、大社会”的功能转变,政府的角色不再是社会所有事务的直接管理者,而是创造一种公平合理的社会环境,对社会事务进行监督、指导和仲裁,并对违反游戏规则的行为予以制止和惩罚。相对于革命纪念馆来说,政府的作用是创造有利于革命纪念馆提供适时的精神产品,开展满足社会需求活动的外部条件,也既是说政府将更多地运用市场行为的方式来监督、指导革命纪念馆的管理和建设,并根据文物保护法的规定对革命纪念馆所依托的革命旧址的周边环境进行有效的保护。换句话说,政府应是依据法律的规定,明确界定革命纪念馆的职责范围和政府的管理权限及应尽的义务,以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革命纪念馆的管理体制。
具体地说,政府的市场行为体现为:一是随着国家对公共财政的管理、支出、监督的规范与完善,以及财政支出的观念和价值取向向市场行为方式的转变,政府将来对革命纪念馆的财政拨款不再是养人办事,而更多的是关注财政拨款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二是近年来政府大力推行事业单位管理体制的改革,赋予革命纪念馆更大的自主权、决策权和人事权,减小对革命纪念馆日常工作事务的干预,使革命纪念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能够自主地开展业务的独立法人主体。三是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改造、开发、利用时,对革命纪念馆所依托的革命旧址周围环境风貌的影响。革命纪念馆的市场行为表现为:一是开始运用市场方式来筹措资金、努力争取政府加大投入和社会资金,扩建革命纪念馆,改善陈列条件。二是改革管理体制和管理方式,引进企业管理模式,推广聘用制度,对某些项目或部门采用企业运作方式。三是利用丰富独特的文物资源,进行市场开发,为市场服务。四是树立品牌意识,推出精品陈列等。
所有这些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市场行为,给革命纪念馆事业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对革命纪念馆的发展具有积极的正面的影响,主要体现在:
第一:市场经济的大潮,迫使革命纪念馆或主动或被动地运用市场方式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长期以来革命纪念馆是被作为非营利性的公共文化事业单位看待的,基本建设和自身发展都由国家财政或地方财政包揽,这虽然对革命纪念馆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但也养成了革命纪念馆不思进取的依赖思想,缺乏市场经济的意识。同时由于革命纪念馆规模小,性质单一,影响不大,兼之国家财力有限,在经费投入时,国家和地方政府倾向于综合类和历史类的大型博物馆的建设,对革命纪念馆的经费投入就少得多。因此,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许多革命纪念馆经费严重短缺,只能维持一般的运转,无法开展新的工作。同时,文化的多元化及其它文化消费方式的兴起,对革命纪念馆构成了严峻的挑战。而革命纪念馆的版面加柜子陈列方式,十几年不变的陈列内容,难以吸引观众,难以满足公众对高品位、多层次、富有个性的文化需求,使得革命纪念馆门前冷落鞍马稀。这些状况增强了这些革命纪念馆的忧患意识和市场意识。逼迫革命纪念馆涉足市场,开始运用市场行为来谋取一定的经济利益,从而为自身的发展提供广阔的空间。
第二:革命旧址周围的环境保护开始走上理性的、法制的道路。一般来说革命旧址是与重大的革命历史事件、杰出人物相关联,人们参观革命旧址,不仅要参观这些革命历史事件、杰出人物的发生地和出生地,还要感受与之相关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背景。因此,保护好革命旧址周围的环境风貌,才能突出革命旧址的历史氛围,使参观者如身临其境,似乎穿越了漫漫的历史长空,回到了从前的岁月。因而更能吸引观众,满足人们的好奇和探索的心理,达到宣传教育的目的。现在,一些地方和革命纪念馆已经注意到革命旧址周围环境风貌的重要性。在对革命旧址周围进行开发利用及革命纪念馆扩建过程中,有意识地对革命旧址周围原貌进行保护,即使开发改造或扩建,其建筑风格也与革命旧址的整体环境相符。例如上海市在对中共“一大”会议原址周围地区特有的上海民居建筑?石库门进行拆迁和改造时,就对一些不属于中共“一大”会议旧址保护范围的石库门旧建筑,也尽量予以保护或按原状改造,这样做的效果使中共“一大”会议旧址周边的整体环境的历史风貌得到了保护。并且革命纪念馆对有损革命旧址历史风貌的无序的市场开发,开始运用法律手段来制止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以维护革命旧址风貌的整体性和完整性。
第三:促使革命纪念馆努力推出自己的精品陈列,走特色之路。在陈列主题、陈列方式上更加贴近现实、贴近观众。企业都有自己的产品,其产品是物质的。而革命纪念馆也有自己的产品,其产品特性是精神的。它的表现形式就是各个陈列展览。在市场竞争中,在与其他文化消费方式,其他博物馆、纪念馆争夺有限的观众市场时,一个革命纪念馆要处于立足之地,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就必须把握自身的特色,利用自身的优势,打造出紧扣时代脉搏、符合社会需要的精品陈列展览。同时,为使精品陈列展览贴近观众的现实生活,在设计陈列展览的主题和内容时,不再是出于设计者的主观爱好,而是依据社会需求、现时文化消费趋势及所针对的观众群来确定,其展示的主题能够切合社会生活、展示的内容能为广大观众所接受,并产生兴趣和共鸣。在陈列语言的表达交流上,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教诲式的方式,而是平等亲切、由浅入深、通俗易懂的。革命纪念馆还加强了对观众市场的研究,以了解社会和观众的需求。因为从根本上说观众是革命纪念馆的主人和上帝,他们的需求就是革命纪念馆的需求,观众的反响是陈列展览成功与否的根本性指标。做好对各种类型、各种年龄观众的兴趣、爱好及对陈列展览的真实想法、要求的研究,可以为革命纪念馆设计陈列展览、组织观众、获得效益。提供系统性和针对性的依据。
第四:革命纪念馆的生存发展指标由单纯追求社会效益向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并重的转变,实现事业发展资金来源的多样化,增强自身发展的后劲。革命纪念馆虽然是为社会及其发展服务的、非营利机构,但并不妨碍它进入市场,通过合法的经营活动获取经济利益来弥补经费的不足。为争取经费来源的多样化,革命纪念馆做了一些市场化工作,取得了成效。首先,大力争取政府的投入,无论如何,要发展革命纪念馆事业,政府的投入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因此,一些革命纪念馆加强同学校、部队、社区等的联系,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向学生,社区居民、部队战士宣传讲解革命先烈的英勇顽强的战斗事迹,宣传中华民族优秀的革命传统,以激发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热情,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发挥先导作用。并尽量参与当地的经济建设活动,为当地的经济建设出谋划策。这些具有市场行为意识的活动,其目的在于让当地社会把革命纪念馆当作与自身相关的文化事业,提高革命纪念馆的知名度,引起当地政府的重视,增加资金的投入。其次,在有效保护革命旧址原貌环境的前提下,修建一些娱乐、休闲的设施,使人们在参观的同时,有一个休闲的场所,从而吸引更多的观众参观,产生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再次,通过与社会的紧密联系及有针对性的宣传公关活动,取得了社会对革命纪念馆事业的支持,有利于开展社会捐助,筹措发展资金。最后,革命纪念馆利用丰富的文物资源,开发出独特新颖的文物旅游项目和纪念品,为旅游观光服务。旅游业的兴起和繁荣,为革命纪念馆事业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因为革命纪念馆拥有丰富的文物旅游资源,在某种意义上,具有垄断的地位,是其他旅游资源不能比拟的。一些革命纪念馆已开发出独特的文物旅游项目来吸引游客。例如,井冈山、瑞金联合推出“共和国探源”特色游,就大受欢迎。同时,革命纪念馆还开发出与之有关的旅游纪念品,既满足了游客的需要,又获得了经济效益。革命纪念馆的这些市场行为,为革命纪念馆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第五:在管理模式上有向企业化运作的趋势。现时的革命纪念馆馆长不仅要考虑纪念馆的专业工作,还需花费更多的精力考虑诸如经费筹措、资源配置、利益分配、成本节约等企业经理每天都面对的经济问题。革命纪念馆引进企业管理机制和竞争机制。在内部机构设置上,根据单位专业、经济开发及现代管理要求,建立高效、灵活机构。机构的称谓也追随社会上流行称谓。全面推广聘用制、竞争上岗,量化考核评估标准,使之具有可操作性。用人制度实行公开、公平、公正原则。改革分配制度,合理拉开不同岗位人们的分配差距及向优秀人才和关键岗位?斜的分配机制。后勤、讲解实现社会化,展览制作、旅游服务采取公开招标方式。这些改革措施适应了市场经济的要求,充分调动了广大职工的创造性和积极性,提高了工作效率及办馆效益。使得革命纪念馆有限的资源得到了有效的配置和优化重组,也使得革命纪念馆的市场化行为更加符合市场经济的内在规律。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的问题,超出了这个度,事情也就走向了反面。对革命纪念馆来说,适当的市场行为,会促进革命纪念馆良性化发展。但如果把握不好,就会给革命纪念馆带来风险,损害革命纪念馆事业。
首先:使革命旧址及周围的环境风貌遭到破坏,失去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要知道,特定的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是革命纪念馆赖以存在的先决条件,而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及周围原有的环境风貌,可以突出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的历史氛围,增强吸引力和感染力。但恰恰在这方面的保护上,革命纪念馆和地方政府缺乏长远的目光。在城市建设中,地方政府的建设性破坏比比皆是,它们为追求经济利益和政绩,大搞形象工程,把与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的风貌融为一体的周围具有保存价值的旧建筑物视作破烂建筑物而予以拆除,建起了外表华丽的高楼大厦,使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成了钢筋水泥建筑丛林的谷地,原先可以俯瞰全城的革命旧址建筑物,现在仰首四望都是玻璃、马赛克的海洋。而一些革命纪念馆呢,由于对现代文明表象的盲目崇拜及经济利益考虑,在建辅助陈列馆时,追求所谓的现代化,不考虑辅助陈列馆是否与革命旧址或纪念建筑物相得益彰,不考虑辅助陈列馆只不过是革命旧址建筑物的补充和延伸,将辅助陈列馆建设得高大巍峨、富丽堂皇,从气势上压倒了革命旧址建筑物。应当成为主角及人们参观的主要场所的革命旧址纪念建筑物反倒沦为陪衬和次要的地位,从视角上损害了革命旧址建筑物的本来风貌,显得藐小而又寒酸。同时,革命纪念馆为获取经济利益,在革命旧址建筑物内设商店、餐馆,这会破坏革命旧址原状陈列的庄严、肃穆、高雅、文明的环境风貌,使革命纪念馆似乎象一个熙熙攘攘的闹市,这极易给革命旧址建筑物造成人为的损害。
第二:弱化对革命文物的研究,降低革命纪念馆的学术地位。革命文物是革命先辈留给后人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它见证了波澜壮阔、可歌可泣的伟大的革命历史;见证了我国各民族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而前仆后继、不怕牺牲的英勇斗争事迹。是对人民群众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最直观、最生动的教材。通过对革命文物的深入研究,可以揭示革命文物所隐藏的丰富的内涵,确定它的革命价值和历史价值,提高革命纪念馆的学术地位,也为革命纪念馆的对外宣传教育提供充分的基础。但过度的市场行为,容易使革命纪念馆将关注的目光更多地投向经济活动;投向那些具有经营管理和市场开发能力,并能带来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经济利益的人员。对专业研究人员则漠然置之,不重视专业学术研究。而革命纪念馆具有较高专业素质的人员本就不多,尤其是中青年高级专业人才更是屈指可数。长此以往,必将打击专业研究人员的积极性,使他们无心专注革命文物的研究,从而导致革命文物研究的淡化和革命纪念馆学术地位的降低,导致革命纪念馆失去吸引力和凝聚力。
第三:容易将革命纪念馆等同于市场经济主体,使其公益事业功能萎缩和虚设。革命纪念馆是公益事业单位,应以追求社会效益为其主要目标,经济效益只是一种补充,公益事业和市场经济主体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在现实生活中,有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些地方政府在推行事业单位管理体制改革时,为减轻财政负担,将属于公益性质的革命纪念馆在某种程度上推到市场的海洋之中,减少对革命纪念馆的财政支持,要求革命纪念馆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和藏品、人力资源,进行各种开发经营活动,达到获取更多的经费来源的空间,改善革命纪念馆职工的福利待遇和革命纪念馆的陈列设施条件。而革命纪念馆呢,为应付捉襟见肘的经费压力和改善职工的生活水平,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在经营创收活动上,在大会小会上,号召全体职工想办法、出点子,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子。这些行为在一定意义上将革命纪念馆等同于市场经济主体,必然会导致其公益事业功能的萎缩和虚设。这是因为政府投入的不足,就已经在客观上限制了革命纪念馆公益事业功能的发挥,再者,经济学理论认为,经济人是非常自私的,它追求的是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社会效益的最大化。革命纪念馆过度的市场行为,有意无意地强化了自己的经济人的角色,也就实际上赋予了自身自私的价值取向特性,当经济利益与社会公益发生冲突时,更有可能偏重于经济利益,而置社会公益于可有可无的境地。这样一来,革命纪念馆就极易背离公益事业的性质,搁置革命纪念馆的文物保护、征集、收藏、研究功能;忽略利用直观、生动的革命文物对人民群众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引导公众接受先进文化和高尚道德情操熏陶的功能,最终动摇革命纪念馆生存、发展的基础。
第四:使得革命纪念馆这一神圣的文化殿堂,有逐步演变为大众文化消费场所的趋势。革命纪念馆应当代表着中国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肩负着传播科学文化知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提高公众素质的重任。它与大众文化、快餐文化有着根本的不同。大众文化是中性的,快餐文化是流行、时尚的。市场行为的滥用,容易使革命纪念馆这一神圣的文化殿堂,有演变为大众文化消费场所的危险。无论如何,从本质上说,市场行为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空间,要做到这一点,就须愉悦、吸引公众。而大众文化、快餐文化是愉悦、吸引公众最有效的方法。一般来说,在这个生活节奏加快,竞争日趋激烈,社会压力日益增大的时代。公众不想、也缺乏对人生和社会进行深层的思考,缺乏对人文精神的探索,只是追求感官上的最大限度的刺激。于是,革命纪念馆为愉悦、吸引观众。在陈列展览过程中,更多地侧重于声、色、光等外在设计的眩目效果。观众参观后,只觉得有一种感官上的新奇和满足,而对陈列展览内容却不甚了了。在革命纪念馆内,商店、餐馆繁荣,人来人往,热闹辉煌。使观众不能静心参观那些富于人生思考的陈列展览,无法得到精神上的满足。革命纪念馆成了大众化、世俗化的娱乐场所文化的一部分。大众文化、快餐文化是如此的强大,所到之处,许多传统文化就沦于灭亡的境地。因此,革命纪念馆不应当迷失在孔方兄的魔力之中,而应当是有价值的传统文化的最后守望者。
总的说来,市场行为是不可阻挡的潮流,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革命纪念馆既不应把它看作是洪水猛兽,也不应沉湎于市场行为而迷失自己的发展方向。革命纪念馆应把市场行为看作是事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应把握机会、迎接挑战。在这个大众文化、快餐文化快速多变的市场经济社会里,明确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加强用市场行为来保护革命旧址建筑物的环境风貌,努力用高雅而不失通俗的、具有丰富文化内涵和高尚道德情操的陈列展览教育公众,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作出贡献。
          
       ( 唐军富:八路军桂林办事处纪念馆业务部主任、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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