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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商报(记者 乔志敏 冯君 李云飞 实习生 郭锐)本报“修建死难同胞纪念碑”的倡议发出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孩子们捐出了压岁钱,老人们捐出了养老金,短短十余天,捐款已达数万元。相关立碑点所在乡镇都表示坚决支持立碑。为了加快建碑步伐,即日起,本报面向社会公开征召书法家、书法爱好者提写碑名,征召文学家、文史学家、地方志学家和文史爱好者拟写碑文。所写的碑名、碑文一旦刊用,除了在本报上公开展示外,作者还将作为贵宾参加揭碑仪式。希望广大市民踊跃参加,报名电话0371-65582369、13903848564。
昨天下午,记者从郑州惠济区杲村村委会了解到,目前,该村村委会已经成立了建碑筹建委员会,他们将发动全村村民捐钱修建碑亭,待纪念碑落成后,建在纪念碑上。并且该村村民集体通过,建碑地址就选定在当年发生战斗的贾鲁河边杲村的村东头,面朝着新修好的郑州文化北路。
当年参加过战斗的宋建中老人说:“把建碑地址选在这个地方,一是为了纪念那场战斗,二是临着马路,而且前面不远就是大学城,可以让大学里的娃娃们和来往的路人看见纪念碑,警醒他们牢记这场战斗。”
另外,在荥阳市委和广武镇政府的支持下,王顶村的建碑地址也已选定,该村召开全村党员、干部和村民代表大会,决定把碑立在“万人坑”的南侧、村小学旁边。村委会的干部告诉记者,目前,他们也号召村民们自觉捐款,把掩埋在窑洞内60多年的48具无辜村民的尸骨合葬在一起,在纪念碑旁建一座坟冢,同时在上面加开天窗,让后人在瞻仰纪念碑的同时,能看到里面的粼粼白骨,永远记住这悲惨的历史一幕。
??日军肆虐中的五个惨烈片段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世界各国人民都以不同的形式隆重纪念人类历史上那沉重的一页。
60年前,历经八年抗战的中国人民也迎来了抗击日本法西斯的巨大胜利。虽然经历了60年的风雨沧桑,但岁月仍然难以抹平人们心头那深深的伤痕。我们不能忘记,在郑州这个城市里,也埋葬着无数被日本法西斯残害的冤魂,这片热土上也浸染着许多抗日战士的鲜血,曾经的苦难就在我们身边。
为了让郑州人民牢记这血泪的一页,本报记者循着历史的足迹,重新揭开那血淋淋、赤裸裸的伤痛。从郑州的火车站大轰炸,到荥阳的霸王城大屠杀,从上河王村血洗现场,到新郑市人和寨的屠村血债,以及日本法西斯在巩义、中牟、登封犯下的罄竹难书的滔天罪恶,听着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回忆,难道我们不该做些什么吗?
为了告慰冤死的同胞们的在天之灵,让郑州市民永远铭记这段屈辱的历史,珍惜和平,对广大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本报倡议社会各界捐资捐物,在郑州火车站广场修建“郑州大轰炸死难同胞纪念碑”,在荥阳市广武镇修建“霸王城死难同胞纪念碑”,在郑州市惠济区上河王村修建“上河王村死难同胞纪念碑”,在新郑市人和寨村修建“人和寨村死难同胞纪念碑”,在金水区庙李镇修建“杲村村民抗日纪念碑”,在今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日”这一天同时揭幕。把这段悲愤的历史永远地铭刻在石碑上,铭刻在郑州人民的心中。
联系电话:0371-65582369
其中一次造成数百间民房被毁,500余无辜居民死伤,陇海、平汉两铁路中断 5月19日上午,一见面,83岁高龄的郑伯铭老人就告诉记者,得知自己能作为历史的见证人来指认日军的罪行,他激动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大早就在儿子的陪同下,从卫辉市坐大巴赶到郑州。
站在郑州火车站广场中央,老人踱着步子,手指着当年曾遭受轰炸的地方,嘴里不断念叨着:“变样了,变样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老人清晰地记得,那是1938年的元宵节,当时他只有十五岁,在二马路顺兴旅馆当“茶房”。顺兴旅馆原址在现在郑州火车站北出站口北约十米的地方,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楼后约三米处就是平汉铁路。
从1937年冬开始,日本军用侦察机就不时飞临郑州上空。当时有人还觉得飞机稀罕有趣,还有人说,一马路有刚刚设立的日本领事馆,日本飞机不会前来轰炸。
1938年元宵节上午,风和日暖,大同路、德化街、火车站等繁华地区人潮涌动,舞狮、旱船、龙灯、高跷等各色民间游艺应有尽有,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上午9时许,紧急的警报声突然划空响起。由于以前警报曾多次响起而并未发生过空袭,行人并不惊慌,依然若无其事地来来往往。但不久,嗡嗡的飞机声越传越近,只见从东北方向飞来三架日机。它们先蹿入上空,又很快俯冲下来向人群低空扫射,呼啸而下的炸弹,接连不断地投掷下来,炸弹爆炸声、机枪扫射声、高射炮射击声、房屋倒塌声、人们的哭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火车站附近一连落下七个重磅炸弹。火车站附近的繁华地段,瞬时成为一片火海。老人回忆说,当时总共15架涂着“膏药旗”的日本飞机,分为三队,轮番进行轰炸。执勤的宪兵、警察,不停地命令跑到街上的人就地卧倒,不准从门里往街上跑,并威胁说,谁跑就打死谁。他们旅馆内的服务人员和几位客人,只得互相紧挤在一起,坐在楼梯下背靠着墙,身体随墙壁的摇动而前仰后合。忽然一段近一米长的铁轨,飞越楼顶平台,直落到地上,激起很大烟尘,沙石碎块乱飞。
大约11点,警报才解除,幸存的人们才从各个避难的地方走向街头。而顺兴旅馆内,门窗玻璃全部破碎,房间内的天花板大都震落下来,有的门窗倾斜,墙壁裂缝。而街上是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德化街、大同路等街道的电线杆上,路边的广告牌上,店铺的门窗上,到处是破烂血衣裹着的残碎肢体,或一只胳膊,或一只大腿,或半个脑袋,还在滴答着殷红的鲜血。路面上更是横尸遍地,血肉淋漓,惨不忍睹。银行街有一妇女被炸死躺在血泊里,怀中的婴儿还哭着吮奶,悲惨之景使人泪下。留在街上的弹坑有两间房那么大,弹坑内的水有一米多深(当时郑州地下水位较高),郑州平汉、陇海两个火车站瓦砾成堆,房屋倒塌,电线杆倾斜。
在火车站通往大同路和二马路交汇处的“华阳春”饭店,是当时郑州规模最大、设施最好的一幢五层楼房,装有电梯,设有住宿、澡堂、饭店等。住宿床位能容千人,饭店、澡堂日夜营业。日机轰炸之后,它整燃烧了三天三夜,变成了一堆瓦砾。听人说,有百余人被炸死、砸死在里面。
日寇这次大轰炸,几乎把郑州的繁华区域炸成一片废墟,平汉、陇海两条铁路干线立即中断。数百人被炸死、炸伤,物资财产损失难以计数。
听着老人讲述当年的惨状,记者不禁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火车站广场,这片当年在大轰炸中损失最惨重的地区,如今已高楼林立,商贾云集。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谁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就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
“我真希望能够在这儿树个碑,告诉后人历史是不能忘却的,更是不能改变的。”在走进汽车的一刹那,老人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火车站广场,眼神充满依恋与眷顾,也许下次老人来郑州的时候,纪念碑就可以立起来了……
据史料记载,1938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十五)上午,日本飞机15架分3批侵入郑州城上空,投弹60余枚,火车站、二马路、大同路、南菜市一带被炸毁民房数百间,炸死炸伤无辜居民500余人,特别是陇海、平汉两路铁轨及站台附近,炸毁多处。城中商业区落弹尤多,华安饭店、五洲旅馆、华阳春饭店等悉成灰烬。
1938年3月8日晨,日机12架在郑州城区上空投弹40余枚,陇海、平汉两路附近落弹30余枚,死3人,伤数人;正兴街教堂落弹2枚,福寿街一带落弹数枚,东门内百塔附近落弹1枚,震坍民房数间。
1938年5月13日晨,日机18架袭入郑州上空,以郑州大同路、德化街等商业区及平民住宅为目标,往返投弹百余枚,被轰炸街巷34条,华美医院及天主教堂被炸尤惨。扶轮中学落弹3枚,毁房4间,伤3人;铭功桥上落弹1枚,在桥下避难的15名平民全被炸死。总计此次毁房316间,死亡平民64人,伤25人。
据统计,日寇侵占霸王城后,在这个地区烧房千余间,打死杀害群众200余人。奸污妇女不计其数。1986年,中央通知,保存好这一遗迹,作为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见证。
5月17日,记者站在闻名中外的霸王城上,山谷对面就是雄伟的汉王城。俯瞰着脚下的滚滚黄河,雨过天晴透明的阳光下,路边野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气息潮湿而又温润。“生在苏杭,葬在北邙”,历史上,邙山岭上曾埋葬着不少远去的魂灵,可在60多年前,这里却成了日本法西斯屠杀无辜百姓的屠宰场。
王顶村是位于北邙山头霸王城以东的一个小村落。它北靠黄河,西与汉王城隔鸿相望,东西南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北面有一条四至十米的山梁可进入城门,易守难攻,是兵家的必争之地。1940年,日军北渡黄河,前哨就设在王顶村。
在霸王城的右侧,沿着羊肠小道走下去,眼前立即呈现出一派男耕女织的景象。山坡上的桃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果子,鲜红的石榴花红遍山野。泥土混杂着雨后的气息一起扑面而来。记者很难把60多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与眼前的祥和景象联系在一起。
由于村民们都下地干活了,记者打听了很久,才从田间把当年的幸存者王五辈老人找来。老人有些聋了,但口齿伶俐,说起当年那场屠杀,他拄着拐棍,带着记者绕上村西头的一处高坡,用颤抖的双手指着脚下长约300多米,宽200米,深约50米的大深沟激动地说,这就是当年日本兵杀害我们村老少47口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架机枪扫射的地方。他是因为被日本兵抓走修工事,才逃过一劫的。一旁的村民刘桂芝大娘告诉我们,以前沟中间有个洞,现在已经坍塌了。当年村民们在洞中躲藏半个月后,被日本兵发现,就被残忍地用机枪扫射后推下去了。
1940年农历八月十二夜里,日军从中牟渡过黄河,占领了霸王城,驻扎了一个中队,前哨设在王顶村。日本军为了巩固据点,抓了很多青壮年为他们挖战壕、修工事,砍树木,挖民房,制造“无人区”。1940年腊月的一天,村民王俊杰为父亲过生日,妹妹从婆家前来做寿。被日军发现,就要动手动脚,他兄弟四人一起手持木棒与日军搏斗,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阵枪响后,兄妹五人倒在血泊中。当时该村14户,90多口,一夜之间村里青年男女逃出42口,只剩下老弱病残48人。
1941农历的十一月十四,狂风大作,霸王城日军扬言与黄河北岸的日军“换防”,突然把该村包围起来,勒令村民一律到西场集中,日军手持步枪大刀挨户搜赶村民,一时全村鸡飞狗叫。村民王乐建的爷爷因迟走一步被日军枪杀在家门口。其余47人被押到西场后,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群众逼去,强行把村民推到三四丈深的沟里,有的当场摔死,有的摔断了胳膊或腿,哭叫连天。惨无人道的日寇见有摔伤未死的群众,架起机枪扫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沟,惨不忍睹。又为了掩盖罪证,鬼子破山取土,不管死活,把村民全部埋在沟底。
王五辈老人告诉记者,屠杀结束后,逃跑在外的村民纷纷回来掩埋亲人的尸体,可是尸体很多都腐化了,只剩下堆堆白骨,根本无法分辨。只有一个小女孩扎着红头绳的两条大辫子尚保存完好。村民们只好把白骨用大筐一筐一筐地拾回来,整整七大筐。因为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骨头,村民们只好把所有的骨头都堆积在村南头的一个窑洞里,每逢祭祀的时候,大家总要结伴去那拜一拜那些冤死的先辈。
因为王大爷腿脚不太好,当记者提出也想去祭奠一下这些冤魂时,刘桂芝老人热心地当起了记者的领路人。沿着村子向南绕行不远,在一处山崖下,一孔残破的窑洞呈现在记者眼前,斑驳的黄色土墙犹如一座纪念碑矗立原野,孤独地怀念着远去的往事,由于严重的风化,坍塌的土块已堆满洞口,记者没能看到白骨堆积的惨状,只能在心里久久地、默默地为他们哀悼……
上河王村位于郑州市西北郊区的古荥镇,1941年10月3日(农历八月十四),日军从黄河铁桥来犯,国民党军队撤退,日军进了上河王村,两个小时光景,全村56户人家,有53户、96口惨遭杀害,死尸遍地,血染全村。
从王顶村穿过滚滚麦田向东约十公里,就来到了位于郑州市西北郊的惠济区上河王村,虽然连续几天的大雨已经停息,但是天仍旧阴沉沉的。在村干部的陪同下,记者一路打听60年前日军血洗上河王村的幸存者,来到了当年家中有四口人遇害的梁振华老人家。
梁振华老人刚好去村口下棋了,他的老伴李玉梅热情地把我们引进院内。李大娘说,“当年我们村里可真惨啊,从邙山头到俺村是整个郑州最惨的屠杀。村里56户人家,只有3户没有死人。”“你咋不让客人们进屋坐呢?”还没进院子的梁振华老人一看记者坐在院子中间,朝着老伴嚷嚷开了。老人看起来身体很硬朗。他拉着记者来到屋里,回忆起那场令人不寒而栗的屠杀。
那是1941年的农历八月十二,他刚7岁,上二年级,天还没亮,就能听见“啪啪”的枪声响个不停,他爹一大早就把他们兄弟七个叫起来往外村跑,听着枪声越打越往西,他和兄弟们又半路折回家了。十三又开始打了,打了一个钟头,枪声渐渐消失,可到了半夜,枪声又响起来了。他们坐着大爷的车又往外村跑,这次打得很厉害,在路上还听见“轰隆轰隆”大炮的声响。天亮后,他们也不敢回去。“国军”也奋起抵抗,在村中的十字路口,他看见很多“国军”的伤兵就躺在路边呻吟,血流了一地,有的肠子都在外面拖着,担架把他们都抬走了。很多村民冒着危险,去给“国军”抬担架,挖工事,送饼送汤,支援他们打日本兵。抗日名将孔从州的部队刚刚换防过来,但没能抵挡住日军的火力,部队不断撤退。从北门跑出去的时候,很多士兵都被日本兵俘虏了,死伤的“国军”不计其数。
八月十四天不明,日军就开始在村里杀人了,村里梁清秀的妹妹和梁光荣她姐姐,才十七八岁,被日本兵抓到,在村东的井边给日本人做了一天饭后,看到许多妇女都被日本兵拉到房内强奸,不甘受辱,都投井自尽了。村里的三口水井当时都有人跳进去,最多的一口跳了8个人。说起当年的惨状,老人的眼角泪水盈盈。
十五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很黑,总是被地上的东西绊住,一看,地上都是尸体。还没进庄,就遇见十几具这样的尸体。十五的月饼都吃不下去。到了村里,看到许多村民在找家里人的尸体。看见自家人的尸体躺在路边,都脱下衣服先盖住,怕别人给认错了。
全村人该跑的都跑完了,没跑的也被日本兵杀完了,连个埋人的人都找不到。他爹、大哥、四叔还有一个帮工留在家里看家,全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在家里。血迹渗进院子里的土里,很长时间都是红的。
老人说,村子以前曾改名叫“八一四村”,就是为了纪念那场大屠杀。
没有人能统计出当时日本人在该村杀了多少人,有的说是几十人,有的说是一百多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自从那场灾难发生后,多少年该村都没有恢复元气。 5月10日,初夏的新郑大地,绿树葱茏,微风吹过,平坦的麦田泛起了层层波浪。从新郑市向西,沿古老的洧水西行,河谷里风光秀美。早在两千多年前,《诗经?郑风》就对这里的风光和人们的幸福生活做过生动的描述,“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兮”。约行15华里,来到了洧水河畔的辛店镇人和寨村。古人说,和为贵,该寨子就是按照此意而取名的。
记者的到来,打破了寨子的宁静。然而当记者提起60多年前的那场令人发指的屠杀时,村里的老人们都一时哽咽了。
1944年春,当时日本兵在河滩里与寨子内的国民党汤恩伯的十三军四十二师一二六团的一个营和国民党军队某部的一个修械所展开激战。汤部在与日军激战三个多小时,死伤一百余人后,遂退出西门逃走。日军伤亡也很惨重,为了减少负担,日军把自己的重伤兵和死尸一起拉到河边焚烧,惨叫声不绝于耳。老人说,他当时躲在村头边上蹲着,感觉子弹就像蝗虫一样从头上“嗖嗖”地穿过。他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这才躲过一劫。
说起那天的战斗,王富昌老人依然觉得历历在目,1944年农历的四月初一,天不亮,就能听见依稀的枪声。上午8点左右,枪声越来越近,随后,日本兵在村子的东南角放了个烟雾弹,从南边的魁星楼进入寨子,进寨后,日军烧、杀、奸淫。东门外樊明午弟兄四个和一个姓徐的兽医,躲藏在一个土窑洞里,第二天被日军发现。日军就将他们抓出洞来,绑在枣树上,用刺刀挑死四人,一人戳伤……
更为残暴的是,日寇从土桥庄南地一个窑洞里发现四个人,先将三个杀死,后将村民李某的妹妹拉上马。李某的妹妹是师范学生,只有十七八岁,在新郑县城上学,县城失陷后,穿着学生制服回来投亲,谁知其家人已逃走,只好随着逃难的人群四处躲避。日寇为了震慑百姓,将她送到人和寨南门外李华林家里,绑在枣树上,然后又抓来四五十个百姓,用刺刀逼着围观。这时,一日本军官拿来一把军刀哇啦哇啦地先在李某妹妹头上比了一比,就挑去她的全部衣服,在她身上乱戳;又哇啦一叫,一只日本狼狗扑在她身上撕咬。顿时,李某妹妹浑身血肉模糊。一日军又拿来一根擀面杖,嘿一声,捅进她的下身。李某的妹妹惨叫一声当场死去,围观百姓都恨而掩面。全村不少妇女受到惊吓,为了不被凌辱,纷纷悬梁或投井自尽。
73岁的王景林老人说:“当时俺才十来岁,这个女学生被害的地方就在俺家边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当记者询问老人当年杀害女学生的地方时,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带着记者沿着村头一直往南行走。当年绑那个女学生的那棵枣树就在下面那片洼地里,过去这么多年了,窑洞大部分都坍塌了,但那棵大枣树至今还在。夕阳下,残破的窑洞、 巍巍的枣树,在岁月的侵蚀中像一个时光雕琢的老人,在向我们诉说着60年前备受屈辱和饱经磨难的中国人民。
96岁的赵贵芝老奶奶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丈夫。这么多年来,老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寨子。如今老人虽然躺在病床上不能起身,但说起当年的惨状,低垂的眼角满是苍凉。
四月初一,日本人从寨子南门进来以后,见人就砍。南门里李冠千家藏了很多人。日本人端枪把门,把屋里人一个一个叫出来,用刺刀挨个挑死。王套妞、孙鑫、郭长玉、阎作凡、阎于……十几人惨死在日军的屠刀下。那天俺家那口也藏在他家里,当时被日本人挑了一刀,他躺在地上,憋着气,趴着没动,日本人以为他死了,这才没挑第二刀。随后,俺找人把他抬走治伤,在路上碰见日本人,俺说这是家里的病人,日本人用皮鞋往他头上跺了好几脚,把他的眼都跺出血了,才让俺们过去。由于无法医治,熬到四月十四,他就走了。说到这,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老奶奶平静地回忆着,好像这事就发生在昨天,一切都历历在目。
杲村是位于郑州北郊庙李镇附近的一个村落。1941年11月3日(农历九月二十),在该村贾鲁河的杲村桥上发生了一场当地居民与侵华日军的激烈战斗,就在“国军”正要撤退、全村老少受到威胁的时候,该村村民宋建中、宋得贤、宋文选、宋长选、宋西纯等人挺身而出,夺过国军的枪,奋起保家卫国,打退了日本兵,取得了击毙日军四人,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三支及夺回杲村桥的胜利。 5月16日下午,在记者驱车前往杲村采访的路上,一场不期而遇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不断敲打在车玻璃上。砰砰的雨声,好像一阵阵的枪声,把记者的思绪牵回了60多年前贾鲁河杲村桥的战斗中。一路上记者不断想象,一个敢从国军手中夺枪,只身和日本鬼子搏斗的迟暮英雄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个寻常的村落,究竟留下了多少历史的痕迹?
60多年过去了,当年参与战争的村民如今只剩下83岁的宋建中和86岁的宋长选两位老人。听说记者要来采访当年与日军激战的情况,宋建中老人激动地冒着大雨,早早就在村口眼巴巴地等着记者的到来。“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们啊!”老人带着一顶草帽,黑红脸膛上的道道皱纹就像时间的年轮,一圈一圈地带着记者走进60年前那个充满硝烟的年代。
“我的前半生可真的是一波三折,我三进三出军营,当过八路军,也给国民党卖过苦力。老日来了,又和村里的弟兄们跟老日真刀真枪地干过仗。现在我子孙满堂,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提起自己的那段历史,宋建中老人如数家珍。老人告诉记者,1935年他13岁时,离开家到郑州市区,讨过饭,当过学徒。后来,他在孙殿成国民军警卫连里当过两个月兵,在八路军一一五师二支队里当过通讯员,因病回到家中后,又被国民党军队拉壮丁拉到汤恩伯部队三十一集团军九十一师待了两年。1941年8月又回到家中,不到一月,日军来犯。
那是1941年10月2日,日本军队分三路强渡新旧黄河进犯郑州,6日郑州城区沦陷。31日中国军队在郑州南郊向日军猛烈进攻,以孙蔚如任总司令的国民党第四集团军攻入城内,郑州在敌占领二十五天之后光复。郑州城内的日本军经祭城向北撤退,伺机在京水镇的京水、花园口等渡口渡过黄河逃窜。为防止中国军队从其背侧袭击,他们分别向贾鲁河上的杲村桥、金洼桥、弓庄桥、固城桥和老鸦陈桥派出兵力把守,以阻击和迟滞中国军队向北进攻。
杲村四周有高6米,上宽2米的寨墙相围,北寨墙紧邻贾鲁河,有东西南三个寨门。而杲村桥处于杲村寨的东北方向五十米,是郑州通往黄河渡口的重要桥梁,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11月3日拂晓,日本兵一个班十余人携带轻机枪和步枪等武器在贾鲁河杲村桥北岸抢修掩体工事,断绝南北交通。并把村边开饭店的村民宋大龙和宋小宝两人用刺刀捅死,并窜入村中抢掠鸡鸭,还抢夺村民的棉被和棉大衣用来铺垫在工事内,以求在工事中可以更舒服一些。这更激起了全村群众的愤慨。凌晨,驻扎在庙李村的国民党第八十一师补充团也开始在村东北角的寨墙上修筑工事,与日军展开枪战。
宋建中老人告诉记者,国民党军队的士兵都是刚被抓来两个月不到的新兵,根本不懂射击,有的甚至连上膛都不会。打不过日本兵就要撤退。村民们围上来不让他们走,说:“你们走了,全村几百口老百姓不就遭殃了?”他和宋德贤等几个人以前都当过兵,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就从“国军”手中夺过枪,迅速登上北寨墙工事。发现对岸的日本兵有的在掩体中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有的在伸着懒腰。他们抓住这个好时机,不慌不忙地瞄准射击,随着几声枪响,几个日本兵被撂倒在地。日本兵随后开始疯狂反击,可是因为经过两番枪战,他们子弹早已消耗殆尽,于是只得搀扶着轻伤人员狼狈逃窜。为了安全起见,敌人跑远了,宋建中等人才决定到北岸乘胜追击。因为他当兵时间长,枪法准一点,就猫着腰第一个冲过桥,看到地上躺着三个日本兵的尸体,继续向前搜索,发现路边的甘蔗堆叶地中藏着一个日本兵,就哗啦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大喊一声:“出来!”本想抓一个活的,但是从身后赶过来的宋西纯朝着甘蔗叶动的地方就是一枪,等到宋建中扒开甘蔗叶一看,一个日本兵的尸体横躺在那。宋西纯捡起日本兵怀里遗留下的步枪,拉开枪栓一看,弹仓里只剩一颗子弹了。这时国民党连长带着他的队伍也冲到了北岸挖工事巩固北岸桥头阵地,防止敌人反扑。
杲村桥被夺回后,日军沿贾鲁河构建的防线被突破。其他守桥部队不战自退,为中国军队围歼日本未渡河部队创造了有利条件。
桥下汩汩流水的贾鲁河,现在已经被污染成了一条堆满垃圾的水沟;远处当年激战的地方现在是碧绿碧绿的麦田;村庄的前面,是新落成的气派的省体育中心;后面,是与之遥遥相望的大学城;旁边,是笔直的文化北路和密集的公路网;历史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把离我们远去的往事和现代化的生活连接在了一起,只有桥上的老人侧目望着远方,思绪无尽……在都市化进程如此快速的今天,这个村落很快就要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若干年后,谁还能记起那些远去的英雄?(
本版图片均由记者陈恒摄) 本文感谢郑州市政协文史委员会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