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湖南文理学院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罪行研究所所长杨万柱教授，还有常德细菌战调查委员会主任陈玉芳老师，湖南军事纪录片《常德细菌战》摄制组的制片人曾海波老师。请三位先跟各位网友打个招呼。
杨万柱：各位网友，大家上午好。
陈玉芳：大家好。
主持人：请大家作一个自我介绍。
图左为常德细菌战调查委员会主任陈玉芳女士；图中为湖南文理学院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罪行研究所所长杨万柱教授；图右为湖南军事纪录片《常德细菌战》摄制组的制片人曾海波。
杨万柱：我是杨万柱，来自于湖南文理学院。我们这几年对侵华日军细菌战的罪行做了一些研究，今天有幸在这里和大家聊一聊关于细菌战的情况，非常高兴。
陈玉芳：大家好，我是陈玉芳。在七年以前，由于工作关系我被动地参与这个工作，主要是从事细菌战的调查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提出来。
曾海波：各位网友，上午好，我是河南经济电视台记者曾海波。湖南经视追踪常德细菌战已经很久了，今年我们与中央电视台、常德电视台、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调查委员会联合拍摄《常德细菌战》，已经进入了尾声，很高兴在后续制作前跟各位网友交流一下心得。
主持人：常德细菌战罪行研究所什么时候成立的？
杨万柱：我们这个研究所是2001年9月18日--也就是今年9.18事变七十周年的当天成立的，我们成立这个研究所的目的就是要对侵华日军在中国实施的细菌战的罪行进行调查，进行研究，而且我们要把这段历史完整地、准确地、真实地记录下来，告知世人，传知后世，让我们大家都来以史为鉴，不忘历史，不忘国耻，振兴中华。
曾海波：这个研究所成立的时候我们台还进行了报道，发现它的成立与海外华人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世界华人抗日战争史维护会对这个研究所的成立是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在学术上给予了非常大的支持。
主持人：陈老师，常德细菌战调查委员会什么时候成立的？跟这个研究所的成立有没有什么关系？
陈玉芳：有关系，我们这个调查委员会主要是从96年开始的。
主持人：杨老师的研究所是学术性比较强一些，陈老师这个调查委员会是不是更注重于对细菌战本身受害人方面的帮助？
图为常德细菌战调查委员会主任陈玉芳。
陈玉芳：对，我们主要是民间调查，调查一些资料，可以交给研究所的学者进行研究，我们是从基层调查的。
主持人：能不能具体介绍一下这个调查委员会？
杨万柱：这个调查委员会最早的目的是对日索赔这个官司提供证据，所以陈玉芳女士的领导下组织了一批热心从事这项工作的老同志，全市大概一百多人参与这个工作，都是一些老先生老太太，而且都是没有报酬的，他们经过七年多时间的调查，把这个事实调查清楚，最后拿出来一个常德细菌战的死亡名单。这个死亡名单是非常严谨的，能够进入死亡名单的姓名确切，住址确切，当时常德细菌战日军投放的是鼠疫杆菌，途径非常确切，症状非常确切，这个名单是7643人，而且这个名单是被东京地方法院??首例中方受害者对日索赔的一审法院采信作为证据的，其实实际的死亡人数远远不是7643人。
曾海波：可以说，当时发生鼠疫的时候，档案的记载，常德死于鼠疫的只有600人左右，经过他们的调查，至少有7643人的数字，这个数字被日本的法庭所采信，这就是他们的贡献。
主持人：为什么当初记录的是600人，后面又查出那么多人？
陈玉芳：这场官司96年开始调查，当时常德细菌战受害在全国的受害者当中，日本的资料库当中比较多，他们第一个来到常德，根据当时的档案资料进行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现，真正死亡人数多的不在城市里面，而是在城市外，因为当时在常德鼠疫爆发以后，一片恐慌，人们都逃生，把病菌逃到缺医少药的地方，结果大量的死人都在缺医少药的地方。
曾海波：有人专门研究常德细菌战一源的扩散和影响，经过调查，说这7643人的数字是可信的，并且在法院做了证言。
主持人：两位老师刚刚从美国回来，能不能介绍一下去美国的这一趟行程？
杨万柱：我们一行五人，包括陈玉芳女士，还有一个企业家王一新，加上中国受害者对日索赔的团长王选女士，还有电视台的编导郭岭梅女士，五人，到美国进行一次侵华日军细菌战罪行的巡回展览和演讲。我们7月22日抵达美国，8月13日离开美国，历时20多天，一共到了6个城市，旧金山、芝加哥、圣路易、纽约、华盛顿、洛杉矶，在这六大城市进行了巡回展览和演讲，一共进行了七场，在华盛顿的时候，在美利坚大学做过一场。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要向美国的公众揭露侵华日军在中国实施细菌战的眼中的罪行，动员起海内外的华人团结一心，也希望得到国际社会对这件事情的关注，来对实施细菌战这个眼中罪行的日本政府追究责任，支持中国人民对日索赔的正义事业，最终把斗争进行到底。
主持人：你们在美国具体的宣传活动行程是什么，在当地的反响怎么样？
杨万柱：这次我们带去了一些图片资料，原来我们事先把常德的资料，浙江的资料、云南的资料，还有一些照片，先期提供给世界抗日战争史实委员会，这是组织在美国的一个跨国的华人团体，他们负责制作了一个巡回展览的软性展板，带着这个展板到处展览，我们在现场发表演讲，演讲的主题就是用事实来揭露罪行，第二是介绍对日索赔诉讼案的进展情况，第三是美国人民很关注当前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把过去四十年代侵华日军实施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和当今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联系起来看，让美国人真正知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危害在哪里，因为美国9.11以后，受到炭疽菌的攻击，美国也是一片恐慌，真正大规模用于战争的罪行他们不了解，对真正的后果不知道，中国人所受的灾难，美国人认为于己无关，我们想把这些东西挂起钩来，把中国人所受的灾难和他们联系起来，得到世界人民的支持。
主持人：两个组织都是在常德地区的，据我了解，日本在中国范围内进行的细菌战很大，具体大到什么程度，请给大家介绍一下。
杨万柱：侵华日军在中国实施的细菌战，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范围非常广，时间很长。现在我们中国人民，包括普通老百姓对这块事情都不太了解，包括我们这次到美国，海外华人华侨年龄比较大的，在现场接受提问，在当地的电台、电视台做谈话节目，很多人表示不太了解，国内我想也有大量的人不太了解。侵华日军在中国二十多个省市都实施过细菌战和化学战，不光是细菌战，还有化学战，齐齐哈尔的毒气泄漏事件也是当时的留下来的毒气弹造成的，致使中国人的死亡人数，光是细菌战，过去郭承周教授估计是27万，我们最近召开一次细菌战国际罪行研讨会，有中国的学者、美国的学者和日本的专家学者一起参加，大家一起估计可能达到84万以上，又经过七八个月的调查，我们从各地了解的情况，估计人数还会上升，在100万人以上。现在我们研究所是无能为力把这么大量全国范围的省都弄清楚，我们主要还是在常德，全国的情况都弄清楚，还是需要全国各地的民间组织，我们的学术机构或者是当地的政府共同努力，我想要把这段历史弄清楚，最主要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向日本索赔，最主要的目的是以史为鉴，最主要的目的是迫使日本政府真诚地向中国人民谢罪，向中国人民道歉，当然也要向受害者进行赔偿，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中国人民和日本人民世代友好的基础才能强化起来，否则的话，中国人民对日本侵略军的仇恨始终不能得到消除，中日友好的基础还是不牢固的。
图为湖南军事纪录片《常德细菌战》摄制组的制片人曾海波。
曾海波：反过来讲，我们做这件事让更多中国人了解细菌战的了解比让别人知道更重要，日军的毒气弹，很多老百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受害，日军刚刚侵入中国的时候，装备都是非常全的，都带着防化的服装等等，以为中国人也有毒气弹，后来他们发现中国人根本不知道毒气弹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细菌战也是这样，中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应对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主持人：听说曾老师正在拍摄《常德细菌战》的纪录片，请介绍一下情况。
曾海波：我们这个片子的筹划得到了杨教授的支持和引导，才能投入拍摄中间去。上半年我们在全国进行了追击行动，跑了二万五千里，感觉到大家对细菌战的了解特别少，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也特别少，实际上常德细菌战发生之后，引起了世界上几个国家极大的关注，常德细菌战发生在1942年初，国民政府的金保善通报了这件事，要求各国一起来反对日军的细菌战，但是英国和美国都通过大使馆派武官到常德进行了调查，并且把样本都拿到各自国家进行研究。英国伦敦国防部有一个波顿研究所，对常德细菌战表示怀疑，认为很难相信会把鼠疫作为一种细菌武器进行实战，而实际深日本通过在东北、哈尔滨的人体实验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领先了英国和美国，但是他们不能接受，表示怀疑，认为常德发生鼠疫是自然发生的，而美国在化学战部专门派了调查团调查之后，基本上相信了日军造成了常德鼠疫的大流行，特别在化学战部成立了细菌战的研究机构。到了1950年，美国已经把日本731部队的资料和专家都运到美国去，并且进一步进行研究，朝鲜战场上就使用鼠疫细菌，中国和朝鲜联合向联合国提出抗议，联合国组织了一个国际科学委员会，这个主席是英国的里约瑟博士，并且有一个报告书，取得的材料首先就是常德细菌战的材料。所以常德细菌战在细菌战的历史上是非常关键的细菌战，也是完全对中国军队控制的地区进行的细菌战。
网友：请介绍一下日军在细菌战里的一些细节问题。
杨万柱：常德的细菌战发生在1941年的11月4日，这天早晨，有一架日军的轻型飞机在常德上空投下一些杂物，其中包括棉絮、稻草，还有一些谷物，麦子、豆子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上面就有一些跳蚤，当时侵华日军中央司令部有一个作战参谋叫井本雄郎的工作日至上记载，当时在常德上空投的杂物的跳蚤有7亿多只，这些杂物投到常德之后，常德当时的市民、军警都对这些东西产生了怀疑，就把这些杂物送到了常德的一所医院叫广德医院，广德医院的医生就进行了化验，确定这些跳蚤携带的是鼠疫杆菌。常德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鼠疫，这个鼠疫是烈性的传染病，民间叫做黑死病，当时在欧洲十二世纪和十三世纪流行过这种病，导致了三千万人的死亡。我们的医生一旦知道日军投下的是鼠疫杆菌以后，就非常担心常德人被感染，不幸在七天以后就发生了，11月11日，有一个名叫蔡桃儿的12岁的女孩，因病到广德医院求治，广德医院的医生看到这个女孩，从她的症状就担心是鼠疫，因为跟鼠疫很相似，就对这个女孩进行了检查，抽取她的体液进行化验，而且作了细菌培养，就确诊蔡桃儿患的是鼠疫。两天以后，蔡桃儿不治身亡，因为是常德第一例死于鼠疫的病例，就对她进行了尸检，结果也证实蔡桃儿是鼠疫。
从这一天开始，常德城乡大面积爆发流行鼠疫，刚才陈玉芳同志也讲了，当时老百姓一片惊慌，纷纷逃离常德，把疫情就带到了农村，当时我们本身就很落后，农村更落后，就造成了大面积的死亡，有的是一家一家人都死光了，经过调查，有一个村，在常德县双桥平乡的蔡家湾，住了99户居民，除了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幸免遇难以外，其余的人都死绝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非常的凄惨。陈玉芳他们调查的名单是7643人，实际死亡人数远远高于这个数，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了60多年了，健在的已经不多了，提供给法庭的必须是有名有姓，所以很多人是死于鼠疫，但是姓名无从查考，当时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不能作为证据。所以实际死亡人数可能是两倍或者是三倍，所以这是常德历史上一次很眼中的灾难，常德人民到现在也不会忘记这个灾难。
网友：现在常德细菌战受害人的索赔案情况进展怎样？从哪年开始起诉的，参加索赔的人数，还有目前案件的进展情况？
陈玉芳：这个索赔案是我们和浙江一起起诉的，原告有100多人，常德有61人，去年8月27日，东京地方法院一审判决，当时我们起诉主要是两个方面，向东京地方法院状告日本政府，第一个就是承认这个事实，向中国人民真诚道歉，公开道歉，第二就是给予经济赔偿，去年东京地方法院第一次判决就是认定事实，731部队在常德的犯罪事实成立，但是驳回了原告的经济赔偿的要求。
杨万柱：包括让日本政府道歉和赔偿都驳回了。
主持人：东京地方法院认定了日军在中国细菌战的事实，但是拒绝进行道歉，也拒绝进行赔偿？
图为湖南文理学院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罪行研究所所长杨万柱教授。
杨万柱：判决书认定，有几个层次，一个是认定了731部队在中国实施过细菌战，而且给中国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这是一种严重的犯罪。第二层，他也认定了这项作战行为是严重违反了国际法，第三他认定侵华日军细菌战的作战行为是政府行为，是国家行为，政府和国家应该承担责任，是认定了这个。作为这场诉讼来讲，这个认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因为在此之前，日本无论是官方还是口头上、书面上从来没有承认过在中国实施细菌战，连731部队的存在都极力掩盖，这次用法律来承认，为中国受害者今后的斗争搭上一个新的平台，以后我的诉讼就不在纠缠事实的问题了，事实已经认定了，无可辩驳了。现在日本政府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是政府态度的问题，但是法院已经认定了。
但是又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原告的诉讼请求就是两条，一是日本政府要道歉，要谢罪，第二是向受害者赔偿。
网友：日本政府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表态？政府有没有正式承认过这个事件？
杨万柱：细菌战的问题上，日本政府到现在还没有承认。去年的8月27日的一审判决第二天，国会的议员就约见日本政府的一些官员，包括日本的防卫厅，日本的候审省、外务省，这次议员约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抵赖，而且他们说对731的细菌战不了解，他们是通过媒体知道了这个判决，才知道这个情况。当然，这里面他们还在掩盖，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到过日本政府承认这件事情，齐齐哈尔的事件发生以后，日本政府才承认是当初我们在这里搞的。
陈玉芳：他们一直回避这个事情，21号国会召回几个官员，举行听证会，外务省没有参加，他们一直没有承认这件事情。
网友：国会咨询会是怎么回事？
陈玉芳：去年的国会听证会，国会议员就提出了很多问题，731部队到底存不存在，731的资料到底在哪里，我们起诉日本政府，主要是井本的日记，到底在什么地方，以前日本政府一直否认731部队的资料没有，但是国会议员就是让他们公开这批资料，虽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但是从去年到今年，已经公开了很多731部队的资料。
主持人：从你的介绍上我的理解是日本政府对它的国会也没有说明真相，国会议员就是通过咨询会想了解侵华日军细菌战的一些情况，这时候防卫厅和候审省参加了，外务省没有参加？
陈玉芳：外务省去年参加了，今年没有参加。
曾海波：理由是怕影响二审的结果，遭到了国会议员的猛烈攻击。
陈玉芳：他们认为两国邦交的时候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遭受了议员、学者和我们的激烈反对。
主持人：为什么他们这样说？
杨万柱：这是狡辩，中日邦交的时候，中国政府放弃了战争赔偿的要求，但这是放弃了国家与国家之间、政府与政府之间的赔偿要求，但是中国政府没有放弃民间受害索赔的权利，而且1979年签订中日友好条约的时候，也把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战争遗留问题作为一条写了进去，中国政府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民间受害索赔，因为民间受害者的索赔权是公民个人的合法权利，中国的受害者，作为中国的公民，我们依法向日本的加害者，包括日本政府，我们一些劳工案，香港也在做一个诉讼，也是败诉，就是当时的日本银行在香港发行军票，这个军票是没有兑现的，现在香港市民手中还有五亿多港币的军票，当然现在市值估计是一千多亿的港元了，都在老百姓的手上，这些都应该是向当时日本政府，或者向当时发行这个军票的银行索赔，这些权利，中国政府从来也没有放弃过，中国的受害者就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就要向日本政府讨回公道。
曾海波：战争受害者个人或者家人要求赔偿是他的权利。
杨万柱：国际法上有这个规定，而且有这个先例，像犹太人向德国政府的索赔，美国的劳工向德国政府的索赔，其他国家都解决了，美国、德国都解决了，就是日本政府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这是对中国人民，对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的一种挑衅。
主持人：我们都知道，战争的罪行方面，日本人和德国比较起来，日本向来都不是很深刻的反省，目前为止有很大一部分的日本人，一个是在回避这段历史，另外还在美化侵略战争的历史，你们去日本的见闻，到底有多少日本人知道细菌战这个事实？
杨万柱：客观的说，在日本知道这个事实的人是很少的，特别是年轻人当中，知道的人更少，因为日本政府拼命地掩盖，连教科书都给修改了，媒体不揭露这个。尽管日本有正义的力量，和平的力量，也出了很多的书，也拍了一些电视片，有一部分日本人知道，但是面还是比较小的。再加上现在日本的右翼势头抬头，军国主义复出很明显，对日本的正义力量进行打击，这个我是很担心的，对我们来讲，这是非常危险的。
网友：今年5月份判决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份报道，曾经摄制组采访731部队松本正一的？
曾海波：曾经有这么一个老兵，是731航空班的成员，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和另外一个731少年班的老兵一起在哈尔滨的罪证陈列馆做过忏悔，我们找到了这个老兵，我们问到你是否对表示参加细菌战忏悔，他认为从来不觉得做错了什么，而且他认为细菌战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认为这个钱花得不值得，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好象很不值得的。
主持人：包括实施细菌战的日本老兵对细菌战本身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深刻的认识。
曾海波：松本正一是低级的老兵，可能不认识细菌战的全貌，说明对他们的内部也是保密的。
网友：细菌战的灾难会不会对现在也有影响？
杨万柱：目前来说，发生过危害的地方，建国以来，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当地的政府和卫生防疫部门都采取了大量的措施，目前来看，影响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种监控和检测还是经常在做，因为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彻底消灭了，疫病目前已经没有了，像鼠疫在常德已经没有发生了。
杨万柱：中国疫病控制中心，认为中国还有十个省是鼠疫疫源自然发生地，常德也是报告地，虽然常德不是自然鼠疫疫源地，但是因为细菌战搞过鼠疫，这样常德每年都要向国家报告有没有发生鼠疫的病例。
网友：是不是台儿庄战役里日军也使用了细菌战，导致我们的抗战失败？
杨万柱：台儿庄的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
网友：日军细菌战的分配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杨万柱：通过现在的调查，日军在中国有五大细菌部队，除了731以外还有100部队，还有1855，还有1644部队，一共有五支，下面有63支分队，一个分队就是一个细菌工厂，另外，731部队不叫731队，叫防疫给水部队，其他的部队也配有防疫给水的官员。
网友：现在细菌战索赔案件二审也判了我们败诉？
杨万柱：二审还没有，只是第一次开庭。
主持人：那下次开庭在什么时候？或者我们这边有没有更多的证据在二审上提出来？
陈玉芳：一审判决以后，在8月29日中国的原告就向东京高等法院提出上诉，高等法院在当时也受理了，5月20日第一次开庭，当时很多常德的证人在场，进行庭审以后，我们估计二审期间至少要两年的时间。
杨万柱：一审经过了五年，而且是八次开庭。
陈玉芳：第一审主要是要判决这个事实成立，判决他国家有罪，这个目的我们基本上达到了。二审就是上了另外一个平台，事实方面不和他们争了，主要是赔偿方面，日本法庭主要是用他们的法院审中国的犯罪事实，二审在5月21日开庭以后，5月22日的中午，律师团的团长和律师团的事务局长，还有我和王选在一起商量，团长告诉我们，二审要把法官引向这方面来，进一步提供证据，海波也讲了，在他们新一轮的调查当中，也发现了很多新的证据，这些新的证据我们向二审法官提出来，只要我们坚持，希望还是有的。
杨万柱：日本当时没有国家赔偿法，但是法律当中有一个原则，叫国家无大责，国家即使对老百姓做错了，我不负责的，这是当时他们的法律原则，没有国家赔偿法，国家赔偿法是战后制定的，但是当时中国的法律是有国家赔偿的，就是民国的法律。
网友：现在审判引用的法律是战前的法律还是现在的法律？
杨万柱：当时的法律，日本的法庭引用的法律就是当时的法律，所以现在律师团正在说，你一个是要改变这种落后的观念，不能用落后的法律来审判这个案件，另外日本的正义力量在推进政府立法，用新的立法来解决这种战争遗留问题。在德国，也是通过立法解决战争当中的赔偿问题的。
曾海波：国家无大责是明治时期的原则，没有成文，拿到现在来审理早就过时了。
主持人：二审我们是想努力用当时中华民国的法律来审判？为什么不能适用新的法律来判决案件呢？
杨万柱：因为犯罪事实是在当时的中国，应该说他引用当时日本的法律和用当时中国的法律都是可以的。现在日本的正义力量要推动日本政府新的立法，专门解决战争遗留问题，现在的法律没有这个涉及力。
曾海波：已经准备了二十多份文件，推动国会的立法，解决日本的战争遗留问题。
陈玉芳：二审的过程当中，也还需要很多民间的支持，因为法庭比较重视民间的声音，支持的人越多，给法官造成的心理压力也就越大。
主持人：听说今年5月份常德一个细菌战的声援团去了日本？
陈玉芳：去年一审的过程当中，常德组织了两次声援团，最大的就是去年判决的时候，判决之前我们也组织了很多学生的签名，常德组织了38万学生的签名，还有一些公开信。这些成员的身份都交给了法官，到底效果怎么样，我们自己也没有数，因为在国外，当时问这些声援团有什么样的影响，就说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振动了日本的朝野，振动了日本的法庭，他们是很重视民意的，去年我们组织了38万，我们决定在明年二审的判决再组织一次更大的声援团，我们把各个媒体的报道都作为证据提供给法庭。
网友：日本在这个问题上是拒绝道歉，也拒绝认罪，作为我们学生，除了努力学习还能做什么？
杨万柱：作为学生，我想首先应该要了解这段历史，而且在了解这段中国人最屈辱最悲惨的历史的基础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学习，要把愤怒转化为我们振兴中华的动力。当然，也可以做一些支持的正义行为，比如说参加一些集会、签名等等，但是作为学生，主要还是应该学习。
曾海波：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为细菌战的诉讼和调查发挥一点作用的话，应该是责无旁贷地加入进来，湖南文理学院就有一群这样的学生，自愿的、义务的为我们的拍摄工作付出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在三月份以及刚刚结束的八月份，我们都在湖南文理学院进行了后期制作的准备，他们从早忙到晚，一点怨言都没有，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受害者讲解过去那些历史的时候，整个心都沉浸进去了，觉得即便吃点苦，受点累也值得，这样一种体验很容易在青年学生中形成共鸣。
主持人：常德细菌战的专题片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家看到呢？
曾海波：这个片子的前期采访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正在加班加点做后期，希望年底之前跟观众见面。
主持人：最后想请杨老师谈谈，根据您参与这个事件的经历，针对细菌战的索赔案，还有全国人民面对日军侵华时的暴行，还有日本政府对我们索赔的态度，还有日本法院的判决，您有什么样的感想？
杨万柱：感想很多，对这类事情，我们必须要加大宣传，让我们更多的人民群众都知道这件事情，大家动员起来，一方面就是要研究这个历史，要把这段历史挖掘出来，另外要把正义的索赔的斗争进行进去，最关键的是我们还要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要发奋工作，建设我们的国家，只有我们国家真正强大了，才不怕任何的侵略，而且如果中国足够强大，日本政府也不敢不给我们中国的受害者谢罪、赔偿。
主持人：因为时间的关系，本次聊天到此结束，感谢杨老师、陈老师和曾老师到新浪网跟各位网友的聊天，也感谢各位网友的参与，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