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讲理------这一第三选择,我欲从人的本心上去寻问:“打和被打,骂和被骂哪个使人心情舒畅?”我想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至少我也不会去选择“被”字。但是如果有第三选择,那么我是选择讲理。

  记得小时候我们学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是啊,曾几何时:当笑容可掬的远方来客轻临家门时,我们是多么地手舞足蹈!但是我们是否重视过这么一个条件、那就是来者得是-----朋友。而常误以为远方来者皆为客、皆吾友去倾囊款待。

  更记得我们的父母常常这样教育我们:“朋友之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似乎为了朋友就可以忍耐。那么,到底什么是朋友?什么样的人才是朋友?什么样的行为才够朋友?

  真正让我开始去思考的,是我在日本的第一次打工。

  那是我来日本才不久、还在就读日本语学校的时候的事。

  因为日语课是下午上的,我想有一份下课之后的工作。所以在寻工杂志看上了一份位于银座、从17:00至23:30、950日圆/小时的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做跑堂的工作。

  按着约好的时间,我去面试了。

  记得面试时店老板说:“我留下你了,可是你的日语还不怎麽好,就700日圆/小时吧……”当时我只是一愣,第一感觉就是:“尽管我的日语不好、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的朋友吗?你日本人怎么不看在我是中国人的面子上啊?!”虽说心里不愿意,只是想着那些等着支付的学费等,也就答应留了下来打工。别无选择,也没资格选择。有的只是困惑和疑问。

  开始了,打工。

  我得花最短的时间记着那些一听就联想到难咽下肚的生鱼片什么的菜单。由于那时日本的经济还不象现在这几年这么糟、加之又是在银座-----这个象征着繁华日本的商业街,所以每天来店的客人络绎不绝。虽说那时我还不怎么会说日语、不能接受客人的订单,但我得不停地收拾桌子、给客人送酒、送菜・・・・・・从17;00进店开始一直干到23:30结束。途中没有休息时间。

  店里的晚饭是免费的,但吃饭时间是在23;30休店之后。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给我们打工的吃的也当然都是些生鱼片啊什么的日本料理了(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很有营养价值的) 。这对初来咋到日本的我来说无疑是难题。无奈我也就只好出了这打工店门又进拉面店自己掏钱填饱了,要么饿着肚子回家。这种忍耐,无法商量,没有余地。唯能刺激我的就是加紧学好日语去!所以,在我日语稍微有所长进,自以为可以飞了的时候,我也就毅然离开了这个日本料理店……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换过不少的地方打工,也不排除有日本人对我的帮助。可是这教会了我反叛和思考“友好”到底是什么的这第一次打工使我一直难忘!!!

  当然,现在的我,再也不会象当初那样地去傻想、去疑问:“尽管我的日语不好、可是你日本人怎么不看在我是中国人的面子上啊?!”因为我已知道:“友好?哼、这只是中国人的单相思!日本是个由各实实在在的、一切以自己利益为出发点的个体组成的国家。而建立在此基础上的日本政府,更是不可能牺牲这些个体-----即国民的利益来与你谈友好!”

  数年了。一个以前只知在书本里窥探日本的我,来日本已是数年了。

  731部队、残留化武、中国放弃战争赔款……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来到日本之后才知晓几多、才去关心(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为自己从前的麻木不仁汗颜)。

  在日本的这几年,我耳闻目睹了日本政府是如何地保护自己的国民(尽管这只是相对的)、维护自己国民的利益(不论其目的为何),耳闻目睹了日本人为了维护其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视正义却又冠冕堂皇。

  我的眼前,常浮现那么一些身影:那些在耄耋之年却还要把埋在心底里最沉重的东西抖翻出来、并为此声泪俱下的战争受害者的身影(虽然从前在国内,也曾听我外婆讲述过侵华日本人之如何如何,可那时的我却常常是一听而过)。
如果说不把这些受害者的身影与我身旁那些利益被日本政府所保护、悠然自得地生活着的日本人作比较、或是换位去思考的话,那么坦率地说:我这是在撒谎!

我困惑;中国、为什么要放弃战争赔款?!

假若仅用放弃战争赔款是由于当时国内、国际社会的环境等因素所需而作解释的话,那么,这种解释对我饱受战争灾难和创伤的祖辈们是何等的沉重?又是何等的冷酷?
我想知道当年中国决定放弃战争赔款时,是否考虑了深受战争创害我祖辈这一因素?考虑了的话又是占了其中的x%?或者这个x原本就是为0?
如果说日本国民也是战争受害者、可以以中国的放弃战争赔款来缓解甚至是免去他们的同类在侵华战争中给他们带来的所谓的痛苦的话,那么、真正的饱受战争灾难的我祖辈们之创伤又有谁来舔平?谁来抚慰?

难道是指忘日本人的将心比心?
遗憾的答案就在我们的眼前。

谁能告诉我:中国外交部这些年发表了多少抗议?表示了多少遗憾?其中日本又占了多少比例?对于中国的抗议,中国又得到了多少成效?日本有了多少改善?没有成效时中国又是怎么去对策的?……等等等等的数据!

中国有句成语谓之曰:守株待兔-----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 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得得,而身为宋国笑。
守株待兔、既讽刺了懒汉思想,又批判了经验主义。这告诉我们,切不可把偶然的侥幸作为做事的根据,如果抱着侥幸的心理,片面地凭着老经验去办事,一般是不会成功的。 

是的,中国人善良。
可这种善良尤其是表现为启用在对外国、对外国人身上。太理性、太善良、太好客、可又是太委屈了自己。
这种理性是遗传于老祖宗给我们的那种:“朋友之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种善良、这种好客是师承于老祖宗的那种:“有朋之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不得而知。

但是我知道:物极必反!

所以,中国人总是被伤害。而且,一旦发现被侵犯、被伤害时,不更好的?慎以后怎样才不被伤害?而是一味地去谴责伤害者的行为,期待着伤害者在自己的谴责之下能心回意转,就像守株待兔。结果还是被伤害地反反复复,无数无数。

钓鱼岛、残留化武、慰安妇、劳工索赔…….战争过去几十年了,这些问题也拖延了几十年了。尽管这几十年中有无赖日本之因素。

够了。我们这一代。
必须彻底肩负的,也是我们这一代!

我只真诚地祈愿我们的政府:
别再把以上这些个作业留给我们的下一代,让我们的下一代活得这么累;
别再把这些个作业搁置给我们的下一代,让我们的下一代指责我们的无能无策;
别再在国际社会上,以善待于他国、严律于自己之准则委屈我们的下一代;
别再给我们的下一代灌输什么友好之先入观,使我们的孩子们在缥缈的干杯中变得无防备,在虚无的友好中变得痴呆;
请我们的学校在教会我们的孩子说“友好”与“朋友”之前,先教会他们国际社会所玩弄的的森林法则;教会他们一双双识别“朋友”与“友好”的眼睛,教会他们思考 “到底什么是朋友?什么样的人才是朋友?什么样的行为才够朋友?”的脑袋!----以至不再被所谓的朋友所伤害,不再被所谓的友好所蒙骗!

诚然,我改变不了中国。但至少以后我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说:“是爱、可以用眼睛去说;是恨、就用拳头去说……”

2004/07/16完稿

后语

午茶不是政治家,不是历史学家,不是文学家。不会,也无能从政治,历史的角度对某些事例去分析与写下洋洋洒洒的千字大作,来说明自己的主题。对我来说,来日本的最大收获,无疑是把一个以前只知从书本上窥视日本的我,转变成了一个用眼去观察,用脑去思考,用心去写的我。诚然,我的观察是有限的,我的思考是浅浅的,对于我的祖国纵然有无尽的情感,可我的笔端却无力将我心倾诉,所以即使用心写下的东西也只能是幼稚的、朴素的、和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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